他愈想愈氣悶,一鼓膽子反駁道,“明明知道三哥並不喜歡我姐姐,何必還硬上趕?”
他說了一句便低了頭漸次小了聲音,“我和三哥從小的情分都被你們丟盡了臉面,現在每每登門都覺的訕的慌……”
“你知道個屁!”白仰雄未及聽完就搶在白鷺前頭忍不住罵開了白擇,他前幾日在田中原那受的憋屈此時攢盡了正好沒地方出氣,見兒子不長眼撞上來正好一股腦兒名正言順發洩到他身上。
“你小毛嵬子沒長全,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他恨鐵不成鋼地一指灰頭耷拉腦的白擇,忿忿道,“一個亂時小官算了什麼?不過今天上任明天下馬!霍家基業赫赫揚揚能頂立三朝不倒,毫不受擾,必然有它的緣故!現下什麼職位都是放屁,只有金山銀山才是真的!”
“以後你機靈點!好好奉承討好霍十三,多套近乎,還有你!”白仰雄說到興處一指白鷺,“加把勁兒爭點氣,若坐上霍家少奶奶的位子多少好處!幾輩子不用愁了!”
白鷺聞聽他父親的諄諄教導十分同意,直點頭稱是,又說了一番決心計劃,白仰雄方平了氣,又對白鷺大加讚賞,一面又去給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洗腦。
白鷺聯合自己的老爹本著,“一人得財、一人得色、一人得誼”,“財色誼”一舉三得的方針給白擇玩兒命的貫徹。
白擇在被父親姐姐兩個雙雙配合軟硬兼施,玩命煽情後,終於鼓起兩三分勇氣,不情不願地去領了這月老兼探子的差:一是上十三那繼續給姐姐說媒,二是為姐姐探聽小妖女的身世來歷。
他自己倒是無所圖,本來自小就與十三有同窗之誼,後來又亦兄亦友,不過十三做了他姐夫他也未有什麼損失,用她姐的話說,“關係還近了一層,朋友算的了什麼?不過三年五載各自幹各人的去了,哪如做了親?便是一家人了,就是打斷骨頭也連著筋,輕易分開不得。”
白擇被他姐說的鬆動了心,在父親姐姐的雙重打壓加洗腦下又把個頭皮硬了起來,下了決心去訕著臉虛著心再走上一遭。
白鷺見自家弟弟被自己說動去了,心裡頓覺事半功倍,不勝激動,“他就是看在和白擇從小的情分上,也不便駁回了我的面,等有了鬆動,那時我再一上勁,事情沒有不成的,”
況且白鷺自認為自己就是算不上國色傾城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自己鮮花嫩柳一般的人物,還是喝過洋墨水的鮮花嫩柳。
自己一個市長千金,還是留過洋懂學問的知識摩登女性,像自己這般難得的周全人兒,若是走在街上,那狗兒見了也會忍不住搖尾討好,更何況他霍十三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呢?難道他還不強似狗兒?
白鷺站在宏觀的腳度從裡到外,從外到裡,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牢牢審視了自己一遍,末了,她認為憑自家的根基,自己的才色,嫁給十三鐵定綽綽有餘,若往大了說,別說嫁他個啇戶盡是足夠了,便是嫁總統的兒子也差不離兒了呢!
白鷺在家愈等愈想,愈想愈美,最後不由又很吃了些點心,多喝了兩壺茶,待僕人又送來茶點時,她忽然又想起十三那個號稱結過婚的物件,她舀著西洋奶油蛋糕往嘴裡放的頻率不由慢了些,一時呆呆咬住勺子。
白鷺心下默默盤算,若自家兄弟探回來那小丫頭的底時,憑自己的才智也能隨機應對,若她果真出自大戶,自己便先將就面兒上容了她,就是隨便給個名分也不算什麼,若她無依無靠,更是容易讓自己擺佈,反正不管她背景是好是孬,憑自己的手段都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到時候自己還能不沾一點牽帶。
雖說見十三對她有情,只不過男人的情不過是口裡的話,風一吹就散了,連渣也不剩。
白鷺認定十三是得了新巧玩意兒故而一時流連,不過三五日膩了丟到一旁也是常事,到那時他終究會想起自己才是最合適他的人。
說什麼情?談什麼愛?便是相守百年,背叛也只不過是一瞬,彼此互有價值,才是最穩定的婚姻關係,那小丫頭縱是空有天人之姿,卻毫無根基家世,能配上他什麼?
白鷺認為放眼雲城乃至天下,自己既便不是最能配上十三的人,也是最合適當霍家三少奶奶的人。
自然,當家主母要配有容人之量,以後那小丫頭……設若十三自願遣散了她,自己亦可勉強大發慈悲放她一馬,反正自己是要做當家太太的,偶爾順帶賣個乖給夫家也是為夫妻之道,自己還能博個賢良的名兒,何樂而不為呢?
她心下盤算的頭頭是道,一放寬心胃口就上來了,小銅勺子一下又一下不停歇地往奶油蛋糕上挖去。
及至她吃光了蛋糕又抓心撓肝地等了足足半晌,在陽臺上快伸成鵝脖子形的望夫石了,她小弟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