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雖對外莊重,內裡卻頗有些風雷之性,只苦了白擇從小遭她的風吹雷擊,她又身體健壯,隨便捏一捏瘦弱堪比小雞崽子的白擇,白擇就十分吃不消。
而白鷺端架子端的讓白擇都害怕,她雖喜歡十三,但追十三追的可謂別具一格,從小就對十三擺一張傲臉,渾身上下寫著,我很美很好很有內涵快來主動追我,若你好生求求我我就勉強答應你。
卻不料十三從不慣她這彆扭的毛病,直接把她晾成了樹墩子,讓她哪涼快哪蹲著去。
她每每從十三那受了氣又不敢撒給十三,————因要維持自己端莊溫婉的市長千金形象。
白鷺只回來逼自己的弟弟,好說一陣歹說一陣,哄白擇去當便宜月老,卻不知她這個面上毫無心機看似純良至極的弟弟,一到了十三面前,每每賣她賣的十分輕易,連考慮都不考慮。
而自一年前十三去了容城,她亦下定決心去外國留學充實自己,到時候回來都兩人已成熟,正是步入婚姻殿堂的好時機。
那時白鷺一廂情願心心念念計劃著未來,卻不知十三去容城自立山頭有一半是為了躲她。
一個追追趕趕鍥而不捨,一個卻處心積慮地要逃離生天。
白擇看的明白,縱是知道了小妖女的存在,知道了十三已娶親,卻哪會多說一句話?
而他卻是白鷺留下的探子,白鷺出國一年對雲城一無所知全憑白擇這個探子的嘴當眼睛,此刻探子隱瞞訊息,她自然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看不清,只還以為現在是一年前,畢竟她瞭解的十三輕易不近女色,不然她也不敢放心大膽地出國。
出國一年也有些許好處,她接觸了不少熱烈大膽主動的學識,女追男隔層紗,她自以為現在自己年歲漸大等不得了,這次回來便暗下決心,決定自己把這層紗紙捅破。
此時白鷺已忍不住給自家弟弟使眼色,未料白擇尾巴搖的正歡,根本沒空接收自家姐姐的訊號。
待白鷺感覺眼都眨疼了,她才想起自己出門前畫了眼線,她後怕地摸了摸,感覺沒暈妝,
白鷺終於忍不住把茶碗使勁往團桌上一頓,突如其來的響動一時惹的十三與白擇都看向她。
白鷺故做出不小心的樣子,見十三瞟了她一眼,她心下不由咚咚打鼓,小鹿亂撞。在她看來,十三那一個眼神雖然淡然,卻絕對是蘊含了情意的。
卻是她不知道,十三的風彩多半是遺傳了他那有傾城之色的母親,生來就是一雙魅惑的桃花眼,便是看街上的土坷垃塊子都飽含深情,何況於她?
於她,於別人,於土坷垃,對十三來說都是無甚區別的,他心裡只裝著一個特殊又特別的小妖女,特別又特殊。
而白鷺只從小就瞧著十三似勾似誘的眼神,以為十三對自己也有些意思,只是生性靦腆不肯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罷了。
見十三隻瞟了自己一眼就又恢復了雲淡風輕之色,白鷺禁不住說服自己放下矜持,主動出擊,正待說話,卻聽外面一陣笑聲,差人忙迎出去。
緊接著就見一個戎裝的漢子戴著大軍帽踩著大軍靴走了進來,邊進廳裡邊氣勢如虹地笑說,“小侄兒特來給老爺子拜年!老爺子一向身體康健?”
旁邊本是坐著與老頭子喝茶寒喧的白仰雄一見來人便慢慢站了起來,笑道,“原來田將軍和我想到了一塊,都來給老世翁拜年問好。”
田中原一見白仰雄便笑回了兩句吉利的新年話兒。
接著徑直走到老頭子面前,一面脫帽一面微微躬身,“老爺子氣色紅潤,必是身體康健了!看來小侄兒今天這杯福茶是討著了!”
老頭子聞言微微一笑,“有勞田將軍掛念。”說著就讓差人布座。
田中原一聽忙站直身體,擰著兩條毛毛蟲似的大黑眉毛,先故做不豫的“嗨?”了一聲,接著把軍帽夾在腋下又微一頷下巴。
“老爺子這聲將軍可是折煞了我了!我一個粗鹵之人不會什麼文詞兒,也不會打彎兒,在雲城駐防多年時常仰仗老爺子幫襯,就叫我中原我才敢坐,不然我現下就回家去了!”
說著做勢要出門,老頭子聞聽一樂,直喊了他的名字請他落座,一旁的白仰雄卻只是臉上掛著淺笑不說話。
旁邊一見了田中原就早站起來的十三白鷺白擇早走了過來立在旁邊等著問好。
田中原一見十三便過去抬起胳膊仰著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見了你田叔不早出來!”
十三問候了一句又笑說,“早出來了,不過田叔叔忙著和太爺爺說笑話,小侄不敢上前打擾罷了,回頭再一上趕著問候,可憋回去您的吉祥話就不好了。”
田中原聞之哈哈一笑,“你這個小子!有種!連我都敢打趣!這雲城能跟我這樣說話的不超過這個數!”說著伸出三根小棒槌一樣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