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令又要辦喜事啦!”
此訊息一出容城上下一片沸騰,街上聞訊的行人商者不論男女老少都一溜煙兒各自奔走逃散,掙命似的生嫌爹孃少給生了兩條胳膊腿兒。
一陣雞飛狗跳後,整座容城縣城像死了一般的寂靜。
家家關門閉戶緊鎖門窗不說,甚而於連那些雞鴨鵝都自動趕了自己躲回圈裡眯著。尤其還有那母鵝,使勁兒將顯眼於人的長脖子深埋羽間,竟像是個生怕霍司令要逼娶它而去,還強要鵝蛋陪嫁的樣子。
霍司令大名霍十三,諢名霍三瘋,今年剛過二十,生的那真個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一派光風霽月照玉堂。
一年前,生龍活虎的霍十三領兵搶佔了此城,從此便成了容城一霸,真個是威名嚇嚇,一時風光無兩。正是應了那句“弱冠及高科,聲華光煜煜。”
話說這霍十三生的人才別具一格,行事也別具一格,他雖然外貌一派光風霽月照玉堂,實則內心一腔赤誠向大洋。
他自丟了書本便糾集了一夥兒人立志從寇,沒想到後來也是合該他走這個運,竟機緣巧合讓他小有所成,混成了個一方小軍閥,自封了司令大人。
當了司令後的第一件事是幹什麼?
摟錢啊!
沒錢怎麼養這些人槍馬棍?如何拓展宏圖?
“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這可是霍十三從小受的耳濡目染的薰陶,奠定出來的座右銘。
霍十三腦子活泛變通,瞄來瞄去瞄準了城裡這些官佐鄉紳,他沒想從平民百姓身上下手,倒不是他有那“當官為民做主”的抱負覺悟,而是他認為吃大戶嘛!容易些。
不過這些鄉紳大戶也不是善茬兒,都個個精的似猴兒,扣兒的似貔貅。
如何從這些老貔貅們手裡扣索出來錢呢?
霍十三一時卻犯了難。
徵兵稅?夠嗆。繁瑣又收成淺薄,且見效不快。
直接搶?不行。現在他可是兵不是匪,一是有辱他聖明,二是主要這不是個可持續長久發展之計,一個弄不好還被人起了義。
思來想去,他一愁莫展,飯都少吃了好幾碗。
正當他唉聲嘆氣要罵時運薄待他時,他身邊的副官兼狗頭軍師給他獻了計。
霍十三聽完登時眼明心亮,一拍大腿讓人麻溜兒置辦了一桌酒席,自己先吃了三大碗,才讓副官速速去實行。
見副官恭敬領命而去,他才一人大搖大擺穩坐桌前,甩開腮幫子連吃帶喝,發狠要補回這幾天少吃的虧空。
天明,副官帶回好訊息,“回司令,城裡所有的妓院窯子都樂意為司令效命,唯司令馬首是瞻。”
霍十三一聽,坐在司令部的炕上樂的蹦高兒,趕緊著副官拿來花名冊簽上自己的大名蓋上印章,緊催著副官領人去實行了。
不到午後,全城妓院的數百名窯姐兒,均以霍司令義女的身份被分別送進城裡各大鄉紳家為妾。
而又不等到入夜,各大鄉紳爭先恐後地送來彩禮孝敬。
看著魚貫而入的一抬抬的寶貝,霍十三點著彩禮單子樂開了花。
真真是一舉三得的妙計啊!
失足婦女有了歸宿,自己名正言順得了財寶,老鄉紳們也規規矩矩不敢放個屁,非但不放屁,甚而還有人對霍司令感恩戴德不勝感激呢!
霍司令的大名一出,名正言順地能攔住家裡糟糠阻撓他們尋找新幸福的步伐,又能搪塞住家裡那幾個看膩了的良妾的嘴。鄉紳貔貅們樂呵呵兒美滋滋兒痛快快兒地掏錢,很是紅光滿面了一陣。
老貔貅們安撫住了,霍十三萬萬沒想到,貔貅媳婦兒們卻造了反。
在霍十三得意萬分地把寶貝彩禮鎖進庫房時,全城上下一下子炸開了鍋,而煮沸水的主力君就是那些鄉紳貔貅大戶的女眷。
貔貅媳婦兒們不敢和家裡的貔貅硬碰硬,尤其他們現在還有恃無恐,便逮住了始做俑者的霍十三暗暗在背後咬牙發狠。
她們有心生撕活啃了霍十三,奈何他惡人十分有惡人的自覺,身邊日夜跟隨著軍隊槍桿子護法。
貔貅媳婦兒們奈何不了他,一時恨的眼珠子出血。
後來貔貅媳婦兒們化悲憤為智慧,她們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卻有渾然天成的武器————唾沫星子。
她們自發組成了一個打狗隊,打狗的主要工具就是唾棄,被打的狗自然是霍十三。
霍十三在唾沫星子下沐浴了一年,沐浴成了個金剛不壞的防水之身。
女子打狗隊不料這霍司令竟是個油鹽不進毫無羞恥之心的天生尊嚴缺陷者,便漸漸地由幹吐唾沫星子升級成了砸臭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