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是你。”他甩給我一個失落的表情,而後推門而出,生硬地結束了我們這段尷尬的談話。
我想我是錯了,我也許不應該跟他開始這個對話,或者說我不該這麼刻薄地逼他結束這個對話,也許會有緩和的餘地。
我後悔,是因為阿雀剛出門不久就出事了。
打電話給我的是阿里,她在電話裡哭著跟我說阿雀被人撞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雀剛剛還在和我聊天說話,我們還差一點就要吵起來了,怎麼會這麼突然就。。。
“阿里,你現在在哪裡?叫救護車了麼身邊都有誰。”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按了下去。
接著電話裡傳來芭芭拉夫人的聲音她冷靜地告訴我,阿雀流了很多血,現在昏迷中,他們正在救護車上,正往我這邊的醫院趕過來。
我聽完只感到眼前一黑,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腳剛一沾地才發現兩股戰戰,腿軟得站都站不穩了。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阿雀,你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還有架沒吵完呢。
我趕到一樓急診部的時候,阿雀剛好被人推著進來,芭芭拉夫人,阿里和小金緊隨其後,我甚至都來不及清楚地看他一眼,幾個醫生護士便湧了上去,隨後阿雀便被直接推入了手術室由於傷勢嚴重。
芭芭拉夫人輕輕撫著我的肩膀,阿里用他的小手緊緊地扣著我的食指,憂心忡忡地在我旁邊坐著。
小金去靠在牆上抽菸,一言不發。
芭芭拉夫人絮絮叨叨地詛咒那個肇事司機,一邊邏輯不清地講述阿雀剛才遭遇的事情。
我焦急心迫,根本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心裡只想阿雀能夠平安無事。
護士進了又出來,接著又是好幾個鐘頭的等待,我心裡一開始懷著的希望漸漸被瓦解,我快撐不住的時候,是芭芭拉夫人和阿里陪著我度過了。
到了晚上十點,阿雀總算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了,醫生說腦部傷勢嚴重,但現在手術很成功,已經保住了生命。
幾乎是在醫生剛剛說完話的瞬間,我,芭芭拉夫人,阿里和小金幾乎同時都鬆了一口氣,我只感到腿軟,一下便不受控制地跪倒了地上,阿里在旁邊吃力地扶我起來。
“阿里,不用扶我,我先坐一下,腿軟了。”我一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渴異常,我已經連續六個小時沒有喝水吃藥了,肚子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你的臉色很難看,我先扶你回病房休息。”小金上前說道,我點點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芭芭拉夫人留下來和醫生交流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小禮,水給你,這是藥。”阿里紅著眼睛給我倒水遞藥,我捏了捏她的臉頰,安慰她說沒事沒事別哭。
堅強一點,我也不許哭。
其實我難受的要死,我特別想要穿越回到幾個小時前,警告那個時候的自己不要去傷害阿雀,不要去傷害阿雀。
我會後悔的。
我真的後悔了。
阿雀要是無法從這場事故中恢復正常,我會難受到死掉的。
我哽咽著把藥吞下去,因為實在太累了,我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時間多少,只知道周圍都很安靜,阿里在一旁興奮地又蹦又跳地告訴我,阿雀醒過來了,能說話了。
我揉著惺忪的眼睛,從散發著濃重消毒水味道的床上坐起來,阿里便拉著我叫著要我去看阿雀。
我穿上鞋便跟她跑來了二樓,阿雀臉上的氧氣罩已經摘掉了,我們到的時候,他正在跟芭芭拉夫人說話,不知道說些什麼。
一看到我,阿雀便熱淚盈眶,而後抿了抿嘴巴,慢慢地從毫無血色的嘴裡吐出兩個字“馮禮。”
“我記起來了,你是馮禮,我的夫人。”
我只感到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穩。
我扶著阿雀病床的邊緣才微微站穩,我細細地端詳著他,一股奇怪的感覺湧遍了我的全身,我懷著複雜的心情回道:“方榷,你果然是方榷,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