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異常平淡而且配合地回答:“就這麼辦吧。”
好像談論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平和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為方榷。
只要他在我身邊,好像無論事情變得多糟糕,我都能抗得住。
我好像突然變得很依賴他,這樣很不好,我知道的。
除了姑姑,我從來沒有依賴過誰,也沒有把僅有的一點信任分過給哪個人。
方榷輕易地打破了我的界限,而後是秋暝。
我對秋暝有一種天然的親和感,我像出於本能似地想去相信他。
而方榷是不帶任何商量地,擠進了我的世界,然後把濃烈的感情一股腦傾倒給我。
我偏偏就吃這一套。
雖然我有時會想,如果換一個人,不是方榷,然後用同樣的方法來靠近我,我是否還會和那個人走到這一步。
答案是會,但後來我又擅自改了答案,應該是不會。
我看向玻璃窗內穿著病服睡得正香的姑姑,再偏過頭看看方榷,說:“姑姑之前跟我提過,她想回家了。”
方榷把我散在右臉上的長髮理到耳後,溫柔地對我說:“好。”
“梅姨會看護姑姑,這樣你會放心一些麼。”方榷耐心地問我。
我說這樣再好不過了,謝謝你的貼心 。
之前方榷在公路上給發生事故的梅姨解圍,而後又順勢試探她是否想來方家工作,難道那時方榷便是出於這個目的問的?
這個疑問我沒有說出口。
只是看來梅姨應該是答應了方榷的提議。
雖然之前在芳芳茶莊偶遇梅姨總讓我對她有了些和以前不一樣的看法---我總感覺她似乎很瞭解這個茶莊,而且知道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還是沒對方榷吐什麼。
他已經夠累了,我沒必要讓自己的一些無端的猜測再去影響他的心情。
而且他看上去很信任梅姨的樣子,我便更加沒必要去提了。
能讓方榷信任的人,必定是被他私底下徹查過的人。
這是我從辦公室的那群大嘴巴的女人們嘴裡聽來的。
他們說方榷總是有法子調查到某個人的所有資訊,用在商業上已經不足為奇了。
現在想來,果真如此。
所以我也就放心了,梅姨有時是有點奇怪,但可能是因為我太敏感了吧。
想到這裡,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沒有掏出口袋,只迅速瞄了一眼,發現是許倩。
這個傢伙的電話準沒好事,我便按下了紅色的拒絕接聽鍵。
思來想去,這傢伙應該是來打電話質問我為什麼方榷沒有如期去酒店跟她相會,是不是我作了什麼手腳。
大致算了一下,今天晚上剛好是她逼我把方榷約出來的日子。
我本來不想理會,但她電話不斷,搞得方榷都注意了。
在把我推回休息的房間時,方榷說你接吧,我去給你拿些衣服和吃的。今晚先住這裡了。
我傻愣愣地點點頭,而後被推入了房間,目送著方榷離開,我才接通了許倩的騷擾電話。
“幹嘛,這麼晚不知道我要睡覺的麼。”我本來就不想接她的電話,自然說話也不會太好聽。
“你你你!你個撒謊精!你個出爾反爾的狐狸精!”
真她媽的新鮮,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罵狐狸精。
“你有事說事,要罵人的話,區裡廣播站等著你呢。”我打了個哈欠,恨不得馬上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