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五娘看上去永遠是這麼天真浪漫和活潑可愛的。
可是隨著在座的人愈發的聚集起來,謝令姜忽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果不其然,熟悉的話語在耳邊忽然響起來,是謝三叔開口的。
“寒雪日內集,願與兒女講論文義。”
只是此時作中不光有謝氏兒郎和女郎們,倒是和上一輩子不一樣了,阮遙集含笑的看著謝令姜,歡喜公主也坐在一旁,正在搗鼓自己的辮子,冉平王世子此時正認真地看著謝安,他似乎對這名士謝安格外的推崇。
還有站在不遠處的司馬道生,嵇玉山,禇幼安,這好像是都是上輩子還沒有的人。
俄而雪驟,謝安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
謝六郎謝瑤看了看左右的人,非常直爽的開口的說:“撒鹽空中差可擬。”
歡喜公主笑著說:“棉花飄飄正合適。”
司馬道生看著遠處說:“倒似某家白毛犬!”
眾人聽了鬨堂大笑,都覺得他說話甚是有趣。
禇幼安想了想,“萬里浮雲萬里傾!”
一時之間謝七郎謝玄似乎說不出話來。“未若未若”
雖然還是上一輩子發生過的場景,自己剛重生的時候也害怕重蹈覆轍,不希望走上一輩子走的路,可是在此刻看來,即使重走又何妨呢?只要自己堅定自己的步伐,未嘗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謝令姜此時不免莞爾,曰:“未若柳絮因風起。”
謝公大笑樂。
眾人紛紛都大吃一驚,然後看謝令姜,心裡頭都有一種格外驚豔的感覺。
謝安心裡頭十分高興,遂命人出去檢視之前說要搭上的棚子可真的搭好了,他們決定擺酒看雪。
謝安石一時心中喜悅,忽然間又嚴肅起來,告誡自己的子侄們,問道:“我們家的子侄並不需要出來參與政事,為什麼還要每個人都有才能呢?“
一時誰也沒有回答上來,這時謝玄在阿姊謝令姜的鼓勵下,鼓足了勇氣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
謝三叔謝安石聽後頗感欣慰。或許將來,陳郡謝氏還會更加昌盛。
謝安石情致上來,命人取來《詩經》,與孩子們一起暢讀,他問大家:“諸位,可有什麼喜歡的語句呀?”
這次謝七郎忍不住又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回答說:“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這句詩出自《小雅·采薇》,富於溫情,也充滿感傷。
謝安點了點頭,然後又諮詢的看向了謝令姜:“長安可有什麼高見呢?”
謝令姜說:“詩經三百篇,我獨喜歡‘吉甫作頌,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
阮遙集迅速的意識到,這句詩出自《大雅·烝民》,表達的是周朝老臣憂心國事的詠歎。相比之下,這句詩比謝七郎謝玄的更深沉、更有境界。
謝安石非常高興,稱讚道:“長安獨雅人深致。”
“長安斗膽問三叔,您喜歡怎樣的詩句呢?”
謝令姜忽然笑眯眯的,反問三叔。
謝安石摸了摸鬍子,“訏謨定命,遠猶辰告。”
由此,阮遙集才更加明白謝三叔思想是何等的敏銳深刻,聽說他年少時就舉止沉著鎮定,風度優雅流暢,自幼就能寫一手漂亮的行書。東晉初年的不少名士如王導、桓彝都很器重他,少年時就有重名。
而且謝安石並不想憑藉出身、名望去獵取高官厚祿。東晉朝廷先是徵召他入司徒府,接著又任命他為佐著作郎,都被謝安石以有病為藉囗推辭了。
“謝家已經是詩酒風流之家,你叔伯多居高位,不需要三叔我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