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甫田》: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梁稻。
《王風·黍離》:彼黍離離,彼稷之穗。彼黍離離,彼稷之實。
《魏風·碩鼠》: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小雅·黍苗》:芃芃黍苗,陰雨膏之。
何其之多,何其之甚呀!縱古觀今,民以食為天,已然是天定的道理。
“妙呀!”
看到謝令姜這篇策論的時候,謝三叔謝安忍不住擊掌叫好,就算是兒郎們也很難寫出這樣精妙的文章,他們家的小長安可真是有出息了!
阮遙集自然心裡頭也覺得十分驕傲,畢竟這優秀的小娘子是他的心上人呀。
歡喜公主和冉平王世子是沒有打算回趙國的,所以說,在這即將下雪的日子裡頭,謝三叔決定擺一場賞雪宴,於是便派小廝知會個字的丫鬟了,那些還沒走的郎君和女郎們都邀請在列。
而獨屬於謝令姜的院子裡頭還是安安靜靜的,年關將近,阮容格外的關注自家的小長安,生怕她有什麼委屈了,所以特地多拍了幾個丫鬟過來,想要把這小院子裡也打扮出有些過年的喜慶來。
謝令姜這一生的開始,是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的朱門貴女。
所以,即使到會稽山學來讀書,似乎也不能逃脫這樣繁瑣的命運。
朦朦朧睜開眼,昨夜好像又發了一場夢,夢裡頭是無窮無盡的花,充滿血色的,沾著血和淚的花朵。
醒來之後忍不住慶幸,幸好自己還在這花樣年華里頭,還有這些時光可以用來珍惜。
“女郎,三爺說今日裡家族聚會,讓您記得去參加晚宴啊。”子魚走上前來輕聲細語道。
白芍已經打來了開水,一旁的檀香木架子上掛著今日準備好的衣裳,斗篷,床案前頭擺著精緻無比的小涼皮靴子。
謝令姜淺皺眉頭,剛剛從夢裡醒來,心裡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忐忑不安,微微怦怦然,此刻不願開口說話。
一時之間室內安靜靜謐,誰也不敢再出半點聲音,其餘的小丫鬟都不敢再動作了,因著這女郎,是這陳郡謝氏這樣大家族中最為矜貴的女兒。
她出自於浮沉千年的大世家,祖父謝裒,拜東晉太常卿。父親謝奕更是官拜安西大將軍,一等爵,母親也出自於豪門世家大族陳留阮氏。
謝氏大族的嫡長女,怎麼不能金尊玉貴的養著呢?謝令姜的三叔乃是有東山之稱的謝家才子,最喜愛這個嬌貴的侄女,就從名字來看,謝令姜小名長安,三叔卻大名謝安。足可見其對長安的憐惜了。
所以今日賞雪這樣的盛事,自然也沒忘叫自家小侄女前來。
床簾掀了起來,珠玉相碰,菱花鏡中朱顏嫵媚嬌羞,顧盼流離之間,恰如一汪清泉,靈動如仙,只是美人深坐蹙顰眉,彷彿有一絲別人不懂得憂愁。
丫鬟們都禁聲,不敢說話。生怕驚擾了這金尊玉貴的女郎,以至於她那才思有所短卻。
謝令姜終究還是起身,伺候著梳洗,然後喝了一口甜甜的湯,問了潤嗓子。
謝令姜看著天空逐漸浮起來的雲霧,然後似乎有點點的細雨,如同雪絲一樣的落下。
永和九年即將來到,在此之前,謝令姜已經努力做好了準備,和倘若在這個寒冬裡頭,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的話,將來又該如何面對波雲詭譎的局勢呢?
雪花漸漸飄出來了,臘月的天氣,多多少少有一點淒寒。已經過去很久了,還是會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芳華木下那不堪回首的一生。只是恐怕這一生一世還會重蹈覆轍,都會在高門大族的錦繡藩籬裡枯守一生。
“女郎來了。”
隨著小廝的通傳,一小娘子翩翩然走來,只見那小娘子薄唇微抿,雙頰生紅,處處婀娜,溫柔可親。
“原來是長安啊,你可算來了。”謝三叔謝安今日看上去很是開懷,不由得站起身來,大笑。
謝三郎謝泉也是稍微喜悅,“多日不見我家長安,娉娉婷已。”
謝令姜笑著說道:“三兄可別打趣我了。”
“阿姊,我們先搬胡床過去了,你最怕冷了,就先在裡頭待著吧。”
謝令和把謝令姜往涼亭裡頭推,那裡頭還有火爐子,謝令姜今日披著一身大紅色的斗篷,縮在裡頭,手上還有暖寶,其實並沒有那麼寒冷。
謝令姜看著眼前積極無比的謝五娘子謝令和,對於他對自己的關心是十分感動的,嘴角緩緩的勾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