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這層窗戶紙的人是石玉,邀請她帶著兒子去上京玩幾天,在兩個人轉戰到床上時。
唐辛仰面動彈不得,險些脫口而出應下,嘴慢說不出話,腦子轉得也慢,便猶豫了那麼一瞬,琢磨著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是和他一起去,還是自己帶著石墨去,被實打實地催促了一記,迫得她連思考都不能,胡亂點頭應下。
倒也不全是被強迫的,她自己心知肚明,連半推半就都算不上。
是她想去。
也許是因為傍晚時分的那場煙花,他和她說過的那番話。
也許是因為他指間戴著的那兩枚戒指。
再也許,是他的那隻手,兩個人偎在一處時,即使燈光昏暗,她依然能夠看清上面的疤。
快三年了,疤痕清晰如昨,是她在生石硯的時候咬的,連皮帶肉咬下來一小塊。
他從來沒和她提過這事,即使有人問起他也只是笑笑,一個字都沒提過。
他媽有句話說得特別好,咬塊肉而已,能有多疼?會比女人生孩子疼麼?
話說得沒錯,要是擱在以前唐辛也這樣認為,可是偏偏時過境遷,她的心態變了,倒也不是說多心疼他,就是覺得這男人還是挺好的。
和他糾纏了這麼多年,從她的十九歲到現如今的二十八,將近十年的時間,她沒有更加了解男人,或者說沒有去了解過別的男人,但是對石玉還是有一些瞭解的,算不上一個頂好的人,也沒有那麼壞,至少對她和孩子還是挺好的。
閃現在腦海中的全是片段,這一年的某一時,那一年的某一刻,沒什麼連貫性,可是他們倆確實牽扯了很多很多年,久到她也無法分清這一年到底是哪一年,如同做夢一般。
偏偏就是這樣夢境般無意識的串連,無端生出一種貼近於真實的愛戀感,就好像她對他……不僅僅是喜歡。
所以,她想去。
確定了,便再說上一回,比剛才應得真實,也乾脆,“去。”
石玉這才告訴她,兒子的生日願望是希望能去上京,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唐辛登時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不止暈乎,還有些慌亂,更快湧上心頭的情緒難以言喻,心疼,難過,又委屈。
不為自己,是為石墨。
這件事不知道在石墨心裡積了多久,從來沒有和她提過,卻把它當作生日願望告訴了石玉。
那就去,為石墨,也為她自己。
唐辛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給自己找到的完美藉口,其實就算石玉不提,她也準備過些天帶著石墨去上京住一陣子,當她知道石玉跟在她身後陪著她看了大半的山光水色時。
那就去。
當年她就說過,苦什麼都不能苦孩子,何況現在,矯情給誰看呢?
她也想去上京呀。
談戀愛,當然要在一起,異地也好,異國也罷,終究抵不過隨時可見,她想要見到他,想見時就能立刻見到。
第二天睡醒已是午後,剛開啟房門就聽見兄弟倆的叫聲,主要是石硯在叫,一邊叫一邊跑,樓梯踩得咚咚響。
眼見著跑到面前,連聲催促:“媽媽,快,來不及了!”
唐辛讓他說得一愣,幸好石墨在旁邊解釋:“爸爸說咱們要去上京……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