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旻緊緊攥著拳頭,臉色已然極為不善。
少年卻仍舊是那副淡漠面色,語氣清冷道:“兒臣無錯。”
“你,你……”
蕭旻直氣得胸膛起伏,哆嗦著手怒聲開口:“將這逆子拖下去!杖責到他認錯為止!”
“陛,陛下!小哥哥沒有推我!”
還打著哭嗝的顧暖聞言,強逼著自己止住了哭。
蕭旻眉頭微皺,一旁的顧明淵也有些詫異:“太子方才不是說是他親眼所見麼?那為何你哭成這樣?”
“太,太子殿下只是在遠處看見,便以為,以為小哥哥推我,其實是我自己滑倒了。”
顧暖聲音都哭得沙啞了,小奶音帶著些哽咽。
“我剛剛想牽小哥哥,小哥哥怕生就躲開了……我告訴太子殿下小哥哥沒有欺負我,可他還是要打小哥哥!暖暖好怕……”
“既然如此,景衡,同你九弟還有小郡主道歉,這幾日,你便在東宮好生將禮記抄上一百遍!”
“是本宮唐突失禮……小郡主和九弟莫怪。”
“都散了吧,宮宴快要開始了。”
蕭旻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去,蕭景翊自始至終都抿著唇一語不發,似乎此事同他毫不相干,只看著那雪人靜默不語。
“小哥哥,我害你的雪人被踢倒了,對不起。”
顧暖歪著頭,一雙眼睛清亮得像是滿地皚皚的白雪,雪花站在她的睫毛同狐裘上,看上去竟美得不似凡人。
她抬手想去牽少年的手,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來:“小哥哥,下回,我陪你堆一個更大更漂亮的雪人,好嗎?”
御花園中的一眾人臉色頓時變得震驚,都以為少年會滿臉不耐的離開。
豈料蕭景衡竟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注視了半晌,才偏過頭極為不自在的一頷首。
“好。”
比起遠處歌舞昇平的太和宮,琅華殿裡實在是清冷得有些令人不適。
“殿下。”
殿中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少年垂眸坐在案前,臉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怔松,眸子映著燭火,帶著些意味莫名的光彩。
“何事?”
跪在案前那暗衛聞聲微一拱手,過了半晌才艱難開口:“屬下已經查清,當年月氏國國王來我朝覲見,名為兩國交好,實則包藏禍心,月氏國當年勢大,國王初見娘娘,便同陛下說心悅娘娘,要,要……”
“要將我母妃帶回月氏,封為王妃。”
少年的語氣淡漠,似是這件事與他毫不相干,那握著茶杯的手卻已經青筋暴露,白瓷杯壁上上出現了道道裂痕。
“父皇認為此事有礙國之顏面,但又不敢忤逆月氏……便聽了皇祖母同我外公林太師的意思,賜死我母妃……”
他將這些年自己的猜測緩緩道出,語氣逐漸變得冷凝:“次日,我母妃便薨逝於琅華殿,對卻外稱我母親惡疾暴斃,是不是!”
暗衛看著少年嘴角那一絲冷凝的笑,嚇得全然不敢抬頭,只靜默的跪在地上一語不發。
蕭景翊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裂,將他白皙的手掌刺得鮮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