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見成牆這般扭捏,更是著急忍不住,伸手一把奪過成牆手裡的扇子,展開扇起,還說著:“挺不錯呀,又好看,扇著也涼快。”
許相夢扇著女子用的扇子,她自己是絲毫沒有在意,成城看著竟然也不覺得怪異,或許是許相夢骨子裡雖久蓄男兒之氣,但又有女子隱在的秀弱之氣,才使得她看起來並沒有太怪異。但儘管如此,成城三人依舊不由自主地盯著許相夢。
“你們幹嘛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大人,這扇子是女子用的樣式呀!”成牆一臉懵然說道。
“是嗎?”許相夢定手一看,還真是,她一慌一頓,當然不能讓成城他們覺得自己用起女子之物來十分合適,趕緊找了個藉口,說道:“本大人天生威武,一把女式扇子又怎麼能掩蓋我的威嚴呢?”
“大人說的是。”成牆緊跟道。
許相夢實在崇拜自己臨危不懼,胡編亂造的能力,正得意著,忽地發現毛小猜看起來有點怪,一言不發,還抱著個紙袋。
“小猜,你手裡是什麼,不會也是送給本大人的吧?”許相夢一臉喜悅問道。
“這個是糖葫蘆。”毛小猜回。
“糖葫蘆,是給我的嗎?正好這幾天覺得嘴巴淡,酸酸甜甜的糖葫蘆,調解一下口味正好。”許相夢一副好吃的模樣說道。
“這……”
毛小猜猶豫,許相夢明顯看出來,驀地沒了笑臉,說道:“看來不是給我的,小猜是想晚上磨牙用嗎?”
“不是的,是給骰子哥哥的。”
毛小猜口中的骰子哥哥,成城和成牆不知道是何人,而許相夢卻無比熟悉,骰子就是她從前的名字,算是小名?
糖葫蘆是許相夢和毛小猜之間不解之緣的開端。那年,許相夢和摔斷腿的父親來到了月老村,因為是外來人,新老兩村的人並不待見他們二人,同樣的,許相夢也不喜歡和他們相處。
許相夢每日就在院子裡溜達,對隔壁住的毛小猜一家的各種事兒,許相夢就當看戲一樣。
某一日,許相夢一如既往地在院子裡踢石頭玩,看見隔壁毛老兒從鎮上回來,帶著三串糖葫蘆分給三個孩子。二兒子毛小強年少時搗蛋非常,一個不小心就把糖葫蘆甩掉在了地上,他心裡不開心,就對毛小猜的糖葫蘆起了心思。
“給我,那邊地上的給你。”毛小強搶了毛小猜的糖葫蘆就跑了。
許相夢在隔壁住了有些日子了,平日裡就見毛小強欺負村裡小孩,今日,他居然連親妹妹的糖葫蘆都搶,許相夢那一個來氣,撿起石頭就打落了毛小強的糖葫蘆。
“誰,是誰?”
許相夢扔完石頭就躲回屋子去,毛小猜卻看到了。
當晚,許相夢沒錢沒吃的,坐在院子裡聽著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響。突然,有個人從破落籬笆院門走進來,許相夢隨意一瞥,是毛小猜。
“是哥哥打掉了我哥的糖葫蘆嗎?”毛小猜問得輕聲細語。
“是我,老子看不慣你哥,你丫頭不會跟你那個哥哥告密吧?”許相夢問得沒一絲好氣。
毛小猜有點害怕許相夢這兇樣,只敢搖搖頭。
“識相就好。”
許相夢刻意演得很兇惡,可不爭氣的肚子突然爆發一陣飢餓的反抗。
“哥哥要吃饅頭嗎?”
許相夢一臉怨氣地摸著肚子往毛小猜一看,只見她小小的手上託著一個饅頭,臉上隱現淺淺的笑容。
這事以後,許相夢和毛小猜成了好朋友,二人在吃食一事上有勝似國家大事一般嚴肅的討論,許相夢偶爾去趟城鎮,有點錢也回買回兩串糖葫蘆,和毛小猜一起吃,或坐在田埂,或沿溪散步。
許相夢從來只知道自己十幾年的生活行跡如風,卻不曾料想,風過雖無痕,卻也會給人留下它曾經存在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