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我領著五哥跑到了一處無人看管的宮殿。眼尖的我看到了大樹上那個圓陀陀的蜂窩,便哄騙五哥說裡面有很多蜂蜜,讓五哥去捅。
五哥也是個實心眼,極聽我的話,隨意找了根棍子就打上了蜜蜂的老窩。
我躲在草垛後面看著一群個頭大大的蜜蜂飛出來。五哥大驚失色,直愣愣的向我跑來。
而後,我和我哥被蟄的滿頭是泡的回了宮殿。自然少不了被斥責一頓。
七歲那年,父皇新寵幸冊封了一個貴人。那個貴人仗著父皇喜愛整日囂張跋扈,甚至在我母妃面前擺架子。
母妃雖沒計較什麼,但我屬實看不慣這個狐狸精,每每給她使絆子。
什麼糕點加鹽,茶水下藥,步輦毀壞應有盡有。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她的做為,在幾個月之後,她暗害我三哥被當場抓住,被處以及刑。
九歲那年,我支使身旁的宮女嬤嬤去給我燒沐浴的水,獨自搭了梯子爬上了宮牆。
許多的梨花花瓣從我頭頂墜落。
我一個重心不穩,便掉在了梨樹下,壓在了那位偶然路過,被梨花吸引住目光的男娃娃。
年少不更事的我,早早的便看上了這個白白嫩嫩的,被我壓在一團花瓣上的少年。
當時他還是家道中落,他父親在科舉之時屢屢失意,好不容易連中三元,到了朝堂,卻是個不起眼的文官。
我不止一次在想,不管他今後怎麼樣,我都要嫁給他,做他最美的新娘子。
我也不止一次在想,他定是歡喜我的,不然怎麼會對我好。
我沒告訴他我是公主,我告訴他我是灑掃的小宮女枝椏,順靜公主命我摘梨花,所以才掉下去。
他當時睜著眼睛,還有些沒回過神,透露著迷惘。
引回思緒之後,替我扶去了頭上飄落的殘花。
他讓我早早回去,莫要被公主責罰。他告訴我他叫顏玖潤,他告訴我,要是我再被欺負就在這個時辰到這邊來等他,他會給我講故事,他還說,我這樣瘦,定是受了不少屈辱,他母親會做很多很多的蜜棗,下回一定給我帶。
他對我那樣好,我恍惚覺得,他定是歡喜我的,他不在乎我是個被欺壓的小宮女。
他又離我那麼遠。他說他父親這般努力,今後定能做出一番事業,他要和他父親一樣為朝廷效力,然後娶一個像他母親一樣溫柔賢淑的女子。
我聽著,嘴裡明明甜的發膩的蜜棗,沒了它原本的滋味。
我原本就不是溫婉的性子,恬靜的女子。
他還說,枝椏,你這樣可愛,你家公主今後定會許你一門好親事。
我就笑著看著他,我故意道,那你娶我嗎。
他也笑了,滿眼溫柔的看著我,那還不錯啊。
漸漸的,梨花不見了身影,茂密的枝椏,新發出了一截又一截的嫩芽。
嫩芽成了嫩葉,一日比一日發的多。也長出了滿樹青澀的果子。
他的父親終於熬出頭了,成了舉足輕重的朝臣太僕寺卿。
那日他興致勃勃的同我說,他父親有意栽培他。他高興壞了,眼裡的喜悅藏也藏不住。
我見他這樣高興,我也高興。那日他牽了我的手,他說,枝椏,你一定要出人頭地,到時候我們見面就方便多了。
我聽得這樣的話,什麼也不能想。他定是在謀劃我們的以後了,我只能點頭,只能說好,只能說我定不負顏小公子的囑託。
十一歲,還是一個春天,父皇逮著了翻牆出宮的我。就這樣他知曉了我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