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玦也行禮告退,尾隨永琪走出。她挽住永琪的胳膊,笑著說:“果然還是五哥在皇阿瑪那裡說話有分量,你看皇阿瑪明明都生氣了,卻還是賣你了一個面子!要是我敢這樣,恐怕早就被打出來了!”
永琪沮喪的搖著頭,道:“你就別誇我了,我都快嘔死了!”
兩人往回走的路上,看到傅恆在西湖邊上巡邏,不約而同的跑了過去,他們都覺得傅恆一定知道皇后被送回宮的內情。
傅恆看到永琪、琅玦向自己這邊跑來,就已經猜到所為何事了,也向前走了幾步,與永琪、琅玦碰面,拱手拜道:“老臣給王爺、公主請安。”
琅玦急不可耐的問:“阿瑪,你知不知道……”
傅恆擺了擺手,引著永琪、琅玦往前又走出幾步,笑道:“王爺、公主何必如此擔憂?皇后娘娘不過是提前回宮而已,並無大礙。”
永琪不解的問:“可是送回宮也得有個緣故吧?皇阿瑪說皇額娘病了,這怎麼可能呢?哪裡會這麼巧?”
琅玦也感到十分迷茫,附和著說:“是啊,這分明是個藉口!我就想不明白了,白天在船上,皇阿瑪和皇額娘吵得差點都動手了,也沒發落皇額娘!後來皇阿瑪去忙別的了,這事不都擱置了嗎?怎麼突然又給送走了?”
傅恆無奈的停住腳步,勸道:“就請王爺和公主別再為難皇上了,皇上真沒把皇后娘娘怎麼樣!白天的事情,皇上雖然心裡惱,可畢竟沒有證據,怎麼可能輕易處置皇后?是皇后自己把頭髮給剪了,剪了個亂七八糟,連發髻都梳不起來了,一國之母整成那個樣子,還怎麼見人?皇上沒辦法,才趕緊給送回去了,還下了死命令,回到宮裡之前,除了貼身服侍的宮女以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皇后,否則福隆安死罪!”
永琪、琅玦聽說,都唏噓不已。
永琪問:“皇額娘為什麼會剪頭髮?”
“這事誰說的清楚?皇后娘娘一個人在裡面休息,不知道什麼時候剪的,還是毛團去請問晚膳時才發現的。皇上知道後,氣得不得了,審訊了船上的宮女,她們竟然沒一個人看見皇后剪髮!太后堅持說皇后這是在詛咒她老人家。更讓皇上可氣的是,皇后見了太后和皇上,竟不行禮,問什麼話也不說,就像一個啞巴一樣!臣與福隆安在那裡求情了半天,現在遣送回宮已經算是好的了,你們祈求後邊別再有什麼更糟糕的事,就萬幸了!”傅恆說罷,不住的搖頭嘆氣。
琅玦也忍不住跟著哀愁嘆氣。
永琪向傅恆拱手稱謝道:“承蒙傅九叔袒護,不然,皇額娘也許已經被降罪了。”
“王爺折煞老臣了。”傅恆忙向永琪還禮,又對琅玦說:“公主,福隆安是自請護送皇后的,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他怕皇上派了別人,皇后路上就更不好過了。他願意這樣擔風險,可都是為了你!”
琅玦聽了,不知該作何應答,為難的低下了頭。福隆安沒有因為自己的假意和好生氣,反而願意為自己付出更多,這讓她很意外。
傅恆再次勸道:“老臣懇請公主看在老臣薄面上,可以真的從心裡原諒福隆安,原諒他曾因年少而無知。”
琅玦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禮貌的點頭笑笑。
永琪沉思,皇后能做出對太后、乾隆不行禮、不言語,甚至自行斷髮這樣的舉動,可見是對人生失望至極,才會那樣失態。
永琪回到房中,又看到了瑛麟,想起瑛麟在船上指證皇后的話,頓時心生怒氣,一臉不滿的質問:“你為什麼要誣陷皇額娘?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我可以很肯定,陳府密室的事跟皇額娘不可能有任何關係!她比大多人知道的更晚,你怎麼能當眾誣陷她?”
瑛麟在看著永琪隨琅玦去為皇后抱不平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在憋氣了,沒成想永琪一回來就開始向自己發難,更不能忍,也質問永琪道:“你怎麼不問問她為什麼要處死我呢?她不過聽了幾句謠言,愛惜你們父子的顏面,就要不分青紅皂白逼我去死嗎?”
永琪道:“但你已經逃過一劫了!皇阿瑪不就是趕過去救你的嗎?你已經等到救兵了,為什麼還要對付她?在雲南你答應我的兩個條件,你是不是都已經忘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無論出自於任何目的,你都不可以陷害別人!這是我們能做夫妻的前提條件,是我們的約定!你卻違約了,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麼樣!”
“她既然可以害我,我為什麼不能還回去?”瑛麟很不服氣,反而斥責永琪道:“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把所有的罪名都頂了,什麼都不要說?這樣你摯愛的所有人都不會被牽連?你仗著我喜歡你,就要求我這樣、要求我那樣!最後不過是為了成全你的偏心!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你,你卻得寸進尺、慾壑難填!”
結末,瑛麟又扯著嗓子,朝永琪吼道:“現在我清楚的告訴你,你的要求太多了!做你的妻子太累了!我做不好!做不到!”
永琪聽到這最後一句歇斯底里的吼聲,不想再多說什麼,淡淡道了句:“你做不到正好,我也不想做了,以後……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只是名義上的夫妻。這樣,你就解脫了,我也解脫了。”
說罷,永琪走到房中的躺椅旁,背對著瑛麟躺下。
瑛麟默默站著,兩行眼淚無聲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