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均便與他囑咐一番,莫寒邊聽邊點頭,接著卻是十分震驚。再也不下去了,只望著他,不肯相信。莫均卻說:“你既將她帶來,就必然知道她動機不純。”
莫寒搖頭道:“若是沒有她,我又怎能來得?”
莫均道:“眼下我無需與你爭辯,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是與不是自然一目瞭然。只不過她心機深沉,恐你難以對付,但有一點,她遠遠不知你的手段,你只抓住這點,細細留著心。暫且先將與你師姐或柳傾城的重逢之喜放在一邊,等事後再說。”
莫寒白著眼兒道:“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竟是那得意忘形之人了?”
莫均笑了笑,二人又談了幾句,莫寒便走出了屋子,回去的路上,心裡總在思量莫均所說的那一番話。剛走到屋前,卻見杜鵑佇立在門口,莫寒一驚,忙向她說:“你怎麼在這兒?”
杜鵑見他有些失措,便笑著道:“怎麼,見到鬼了?”
莫寒回笑道:“大白天的胡說什麼呢。”
杜鵑道:“我來與你說說話兒,不成麼?”
莫寒道:“當然成的,進來吧。”
說著就推門而入,為杜鵑挪椅子倒茶,二人面對面坐著。
杜鵑道:“你曾答應過我,要帶我出去,要照顧好我。你如今做到了第一點,這第二點要怎麼做?”
莫寒笑道:“我何曾說話要照顧好你?也罷,就算我說的吧。照顧你自然不難,你想去哪裡你就直說,要想去京城安家立業,我帶你去,或者去我們府中,或者給你買所房屋,或者配個好人家。若不想去京城,就告訴你要去的地方所在,待我回京後,自會派人送銀兩給你謀生,怎樣?”
杜鵑道:“你這麼快就要將我甩開啦?果然是過河拆橋的主,你以為我是貪圖你莫家的富貴的麼!”
莫寒道:“那你想要的是什麼?”
杜鵑只羞著臉,喝了一口茶,朝著莫寒道:“好吧,我也不難為你,如今我已是自由身,可以不用回去受罪了。你心裡裝著你的好師姐與好姑娘,眼裡還有誰了。我只告訴你,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過幾日,我要你親自送我走。”
莫寒問道:“往哪去?對了,你家在哪裡,我還沒問過你呢。”
杜鵑道:“我無父無母更無家!”
莫寒眉頭一皺,道:“這樣吧,你還是跟著我,我先將你安置在一處。日後再派人來接你到金陵,並不為冷落你,只是近日京城不算太平。尤其是我上駿府更是危機四伏,前些日子我母親被人藥死,便是你家老爺公孫略所為。此番我是要報仇,就算報得仇回去了,京城也定會是諸多風波。你跟我回去終是難得安生,還是暫且遠離,待到風平浪靜之後,我再接你去京裡安身立命。”
杜鵑笑道:“公子還真是想得周到。但即便如此,我卻也不能任由公子安排。就算公子要安排,也得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哪怕不能時時刻刻在身邊,也要在我覺得脫離危險之前,公子不得離開。所以我要公子過幾日帶我出去,咱們往北行,盡公子所能擇選一個離京較近的地方。等到我安頓之後,公子便可回京了,小女子到時候會常常給公子寫信,等到公子答應我進京,我也不用公子派人來接,自會去京城找尋公子,公子你看如何?”
莫寒沉吟許久,細細品味她所說的,又對比二哥莫均所言之語,只覺著有些摸不著頭腦。可還是勉強應付道:“你想的倒挺細緻,這樣吧,待我報了母仇,就專心送你可好?你也不必過於急躁,公孫略不除,就算我送你到至安全之地,你怕是也不得安生的。”
杜鵑嘆了口氣道:“好吧,就依公子所言,只是公子千萬記著我今日所說的,不要忘卻了才行。”
莫寒答應著出了門,一時竟也沒了主意,二哥莫均之意,分明是那杜鵑有不軌之心。還斷定她會遞送信條到不遠處的伏羲城內的公孫府中。
接著必定會有府兵上門,如此便一發不可收拾,眾人都將再次被包圍,處於不利的局勢。
莫寒尚且不知莫均是如何判知的,方才問過他,卻也沒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覆。而見過杜鵑之後,莫寒又隱隱覺得她不過是一個可憐見的,需要照顧的柔弱女子。瞧她說得那些,早已將自己當做親哥哥一樣的對待,而自己也是將他視作親姊妹一般。
不論如何,莫寒也不太敢信她會是笑裡藏刀,背後弄人的小人。況且在公孫府梨花院中,若不是仰仗杜鵑兒的無雙妙計,自己能不能站在這暫且安逸的屋簷之下都還很難說。
到底要不要防備此人,莫寒舉棋不定,一邊是閱人無數的親兄弟,一邊又是自己的直覺。
莫寒一時難以決斷,照說多留一個心眼也不壞,只是莫寒不願這樣昧著良心做事。不說那杜鵑發覺不了,自己心裡也難以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