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明鏡的柳傾城沒有說一句話。
莫放起身拜了拜,接著離開了這裡。
柳傾城百思纏繞在心間,譬如三千煩惱絲,苦不堪言。
地下詭譎之城,早在莫寒被世外高人擄走之始,已有建立。
那綿綿不絕,一瀉千里的龍形虎狀般的地下溝渠。
倘若站在高處,真正窺視到這既是豪氣干雲,又是詭秘難測的地下城道。就好比隱藏在茫茫人海之中的英雄豪傑,還是亂世奸賊。這些都不言而論。
總之詭城似詭非詭,似豪非豪。
這一望無際,看不清用了多少土石,多少泥沙,多少人力,多少鐵具來建造而成的,貫穿整個金陵地下的諾大地下城堡。
讓人慾罷不能。
而這甘願耗費數年,只為一個至死不休的願圖,如此執著的一個幕後之人。
此人是誰呢?
暫且不言。
只說莫均與冷厥,一個是七雀門正掌使,一個是七雀門藍袍一統副掌使。兩個佼佼者,在這地下深渠之中來回穿梭。而這裡竟沒有一個人攔截阻止,甚至都沒有發現。
這卻是為何?
原來他們都聚集在一個極為重要的地方。
皇宮。
那雄偉壯觀,祥瑞升騰的大梁皇宮之內,表面上一派龍鳳氣息。
天子上朝,百官肅立,後宮安逸,風和日麗。
卻不知在這表面安順之下,琉璃龍道之下,是千繞百彎的地道。好比一副鳳鳥圖景,曲曲折折,百看不怠。
那些成千上萬的修道士,每人手裡拿著圖紙,鐵鍬,扳手,還有那不為人知的......
皇城遠在金陵城北去百里之外,對於這兩個即將要抵達南城盡頭的二人來說,沒有絲毫威脅。
然而這兩個人此時卻並不在地下,而是馬上要攀爬到關鍵的地方。也就是那南城街迷園巷弄堂裡頭的居樓靠左數十丈之遠的一個無人居住的茅草屋裡頭。
而這屋子向來是破敗不堪,往右的一間貌似可用做廚房的狹小空間之內,滿是泥土荒草雜石的地面上,忽然一個方形的木板陡然翹起。
接著一隻粗糙的大手伸了出來,大手要找一個可以用來抓住的物事。就選中了旁邊正巧坐立的一張折了一角的木桌。
抓住桌角,那木板之下冒出一個身形瘦削,卻英氣逼人的藍袍男子。
那男子不用說就是傲氣沖天,武功蓋世的冷大人冷厥了。
緊跟著他後面的是莫均。
不過這莫均可沒有冷厥這樣的好體力,只得搭著冷厥壯碩的肩膀,慢慢悠悠地且甚是吃力地爬了上來。
二人左右前後上下一一細看了一回,卻還是分辨不出這雜亂無章,茅草四起的破舊屋子究竟是在哪兒。
莫均啐了一口:“總算是上來了。”
冷厥卻不以為意,只是邁著輕便的腳步,小心翼翼地試圖走出這狹小空房。
到了屋子外面,冷厥瞧見遠處一輪明月下所陳立的一座輝映著泛泛月芒的居樓時,這才高興地大喊了一聲:“我們到了迷園巷啦!”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接著屋子裡頭跑出一個揮擺衣袖的公子,那正是莫均。
莫均順著他所望去的方向,仔細地觀摩了一會兒,是又加欣喜又加怪異地說道:“還真是。”
兩個人都整理收拾了身上的草絮與泥片,但都不知道為何在這迷園巷的弄堂裡頭竟也會有一道密門通往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