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慈烺的設想,能拿到爵位的人沒一個需要靠朝廷發祿米過日子。
他們更需要的是社會尊重和等級社會必須的階級特權。
譬如南方的那些生員,一個個都眼高於頂,干擾訴訟,甚至對地方長官傲慢無禮,這就是階級特權寵溺下的產物。
適當的特權可以保持社會結構,維護統治,但這樣過度的特權已經造成了社會的極大不公,使得社會分裂。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人們對自己的文化環境失去歸屬感,對自己的國家和朝廷失去認同心。
要想打破這些特權勢,必會引來千古罵名和現實中的反彈。
朱慈烺不是一個橫刀立馬的莽夫,他在追求效率的同時,也很注重手腕的應用。
既然不能冒失地打破這些特權,那麼就將這些特權擴大。
當一種權利成為所有人的權利時,自然就不是特權了。
“生員可以對縣令投‘治下學生帖’,見官不跪,不能受刑,享有兩石的糧稅減免。這些本是朝廷優待讀書人才給的恩典。經歷此番國變,耳聞目睹,可知國難當頭並非只有讀書人在拋頭顱灑熱血——其實變節失節首鼠兩端的讀書人數不勝數多,拋頭顱灑熱血的反多是屠狗蓬蒿之人。
“既然國家養士不得,兒臣以為一味優待讀書人也沒甚必要。凡是為大明盡綿薄之力者,國家皆不該慢待他們。昔年孟嘗君養客三千,生死關頭卻還是靠雞鳴狗盜之輩救得性命。而且秦漢時候並無科舉,也未見優待讀書人,一樣是英豪輩出,國勢強盛。”朱慈烺道。
崇禎重重搖頭。他倒不是反對民爵制度,只要不是國家出錢,爵位這種東西給了就給了。他是不贊同皇太子殿下對讀書人的否定,誰讓他是一個披著龍袍的讀書人呢?不過崇禎並沒有開口“教育”皇太子,這是因為皇太子“生而知之”的光環有些太過耀眼。
若是引出皇太子一通詭辯卻無力駁斥,丟了面子可就難看大了。
在朱慈烺介紹民爵的“特權”時,定王和永王也都到了。永王臉上洋溢著跳動的歡樂,似乎有什麼喜訊要說。
定王一臉沉悶,明顯是不願意參加這種家庭聚會。他最近總是因為藩國的問題心中糾結,一時想到南邊秀美之地去,但又聽說江南不封王。一時又希望能跟當初福藩一樣拿到一大堆地好處,但自己顯然不是父皇母后最喜歡的兒子。
崇禎和朱慈烺見兩個“小的”來了,很自然地結束了民爵問題,轉向時令果蔬。這個時代沒有農藥,皇帝吃的瓜果雖然千挑萬選,但從品相上也不能跟後世催了肥、打了蠟的“仙果”比。
一家人其樂融融說笑一個多時辰,朱慈烺看到陸素瑤拿著一個紅木盒子過來。
“殿下,紅盒急報。”
朱慈烺接過紅盒,取出一看,旋即又放了回去,臉上也沒什麼異樣表情。
崇禎問道:“可有何緊急要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朱慈烺落座,想了想,道:“只是科爾沁蒙古想不開,出動了數千騎兵攻打張家口。”
張家口雖然只是一個點,但它的存在對於失衡加劇的蒙古草原有著不可輕忽的作用。以張家口為界,東面的蒙古諸部仍舊親近滿清,西面的察哈爾蒙古諸部卻對大明表現出善意。尤其是俺答汗後裔——土默特部,已經公開前往張家口與大明通商,割斷了與滿清的關係。
“那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周後緊張問道,生怕兒子又要去“親冒矢石”。
“母后不用擔憂,”朱慈烺道,“周遇吉已經盡殲來犯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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