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個女的,怕是要留下過夜用的。”左守義以一種事不關己的口吻說道。
那年紀大的不由攥緊了拳頭,額頭上漸漸浮出一股青筋。低沉道:“咱們得去救她們。”
“救她們?”左守義不以為然:“就咱們三個,怎麼救?”那年紀小的叫了起來:“施大哥。咱們是探馬,打探完軍情就得回去報告主官,否則是要砍頭的!”那姓施的探馬瞪了他一眼,道:“等天黑之後,我摸進去將他們一刀一個殺了!你們若是怕死,先走就是了。權當沒有碰到我。”探馬外出打探,根據環境不同,會編成一到三人的小組。
施心笙正是單獨一人打探敵情,在返回的路上碰到了這左守義和新兵李二三。
雖然三人決定一起走,但原本就是兩隊。分開行動同樣符合操典規定。
“怎麼可能沒碰到……”李二三嘟囔道:“回去之後啥時候走的哪條路,見了什麼人,都要上報,一對就對出來了。”左守義踢了李二三一腳,叉腰站著說道:“探馬在外面碰上敵軍探馬,也是一樣要生死搏殺的。為啥你們東宮探馬一開始給闖賊壓著打?就是搏殺之道沒人家精通。那些闖賊探馬你們以為是啥人?那都是九邊的夜不收,跟蒙古人殺出來的精銳!現在有這麼個機會,讓你小子開開葷,還推三阻四的。”李二三頗為不服,卻給左守義說得啞口無言,只得嘟囔著挑刺道:“啥叫你們東宮啊……是咱們,咱們東宮!”
“這幫韃子在這裡過夜,一不派探馬偵探四周,二不在屋頂設立崗哨,三沒有將這破口堵住,顯然是鬆懈得當自己在姥姥家呢!不殺真是對不起老天爺。”左守義啐了一口。
口水落地,瞬間被塵土包住,變成了泥球。施心笙眼睛一亮,也不說獨自去摸黑殺人的話,斬釘截鐵道:“左大哥,你說怎麼幹?兄弟聽你的!”左守義看了他一眼,道:“咱們兩個人去殺二十一個,這是一對十。”他頓了頓,又道:“咱倆不是頭天出來當探馬,都知道世上沒說書先生說的那種以少擊多的神人。兄弟不得不問一句:你為啥就那麼想要殺他們。別多心,事前英雄提刀拉稀的人我見多了,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臨陣開溜。”施心笙咬著牙,眼中噴射出一道仇恨之火,緩緩道:“崇禎十三年,東虜兵殺到我們的村。我們一個村子三百多口人,被殺的殺,被擄的擄,最後他們還放了一把火。等我回去,連家人的屍骨都找不到!我早在投軍的時候就發了誓,只要當了軍官,我就要去山海關殺韃子!現在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怎能放過他們!”左守義抿嘴一笑,隨手撿起一塊尖石,三兩下在地上畫出一個簡圖。
他道:“這就是咱們現在藏身的乾溝,從這過去有道山樑子,大約三丈高。”左守義使勁描了描那道月牙形的山樑:“村子就在這陡坡下面,大屋三,小屋十四,村裡應該有十七戶人家。”
“十七戶……就算一戶三口,也有五六十號人了。”李二三道:“還打不過二十個?”左守義沒有理會他,心中暗道:沒見識。
爺還見過十來個賊兵趕著上千號人跑的呢!當然,左守義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當時他也是那上千人中的一員。
而且他還騎著馬,跑在最前面。
“村子背靠梁,面朝路。”左守義道:“正面只有一道半人高的土牆,啥事都不抵,上邊還有破口,隨便進人。”
“咱們從村口進?”李二三湊了過去。左守義一把推開他,道:“軟蛋滾一邊去。”李二三頓時鼻根一酸,差點眼淚就掉下來了,抗議道:“我過了新兵營的,才不是軟蛋!”左守義不理他,繼續道:“施兄弟,等天黑之後,咱們從山樑子上吊下去,等守夜的落單就幹掉。換了他們的衣甲,然後……”
“放火?”施心笙激盪道。——放你姥姥的火!一沒硫硝二沒柴薪,底下全都是土房子,燒得起來就有鬼了!
左守義心中暗罵一聲,不過顧忌到等會要跟是施心笙赴湯蹈火、生死與共,自然不會像對李二三那樣粗魯。
他好聲道:“施兄弟,是這,怕是放不起足夠大的火。咱們換了他們的衣甲,熄了火,把馬偷走。喂,軟蛋,你等在村子外面,帶著馬往南逃!”李二三頗為委屈,心不甘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左守義瞟了他一眼,再次將目光投向勾勒出的簡圖上。(未完待續ps:今天的書友很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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