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再說話,屋內沉寂,半響,他站直身體嘆了口氣。
自嘲地笑了笑,“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
陸辭言抬起手,在左手手腕、右手掌心處,剛換的紗布白的晃眼,此刻還帶著點淺淡的藥水味道。
“方薔,半個小時之後你帶他去實驗室。”
冷白房間內,四周密不透風的白牆讓人窒息,若非中央一張蓬鬆柔軟的床讓這間屋子看起來有點人氣,恐怕一晃眼,會覺得這個座監牢,高高的,密不透風的牆,禁錮著長不出翅膀也飛不出高牆的人……
洗漱間內水聲嘩啦啦地響,沖刷過本就冷白的面板,熱氣蒸騰下,那白皙的面板薄到血管紋路清晰可見。
陸辭言站在鏡子前,頭頂暖黃的燈光灑落,掃過濕潤的發絲,帶著水汽的眉眼並不明朗,一滴水珠從飽滿而紅潤的唇上滑落,順著線條優美的脖頸,滑落胸前。
他久久地凝視著自己蒼白的面容,拋開那雙深藍的眸子,他竟然從自己臉上看出些許和江凜相同的東西。
手腕的聯絡器震動……
他眸光黯淡幾分。
“陸指揮,這段時間怎麼聯系不到你?”
“根據當初簽訂的協議,聯絡器需要隨身攜帶,以便與組織時時刻刻保持聯系。”
陸辭言目光掃過自己臂彎鮮紅的針孔,與聯絡器上閃動的紅點。
蒼白的唇囁喏幾下:“下次不會了。”
“最近和他相處得怎麼樣?”
陸辭言表情空白了一瞬,隨後低低嘆了口氣,控制聲音裡的顫抖:“他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對面的人突然發笑,語氣不似方才冰冷嚴謹:“你怎麼確定的,指揮官?”
陸辭言雙手撐在瓷白光滑的洗漱臺,密閉的房間、長時間的缺氧、長期處於貧血低血壓的身體,此刻正在迅速衰敗,手軟到幾乎撐不住身體,他的手臂在小幅度顫抖。
陸辭言聲音卻嚴肅又冰冷,甚至帶著不常見的倨傲:“你在質疑我?”
只一句,對面的人瞬間沒了聲響,直到陸辭言深覺雙手已經支撐不住軀體時,他開口了:“我對您從未持有過質疑。”
“那還不滾?”
紅點閃爍地飛快,這是電話結束通話的訊號,他的手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軟軟地癱倒到牆面,費力地支撐著雙腿,緩慢移動到屋子中央的床上。
不過十步的距離,卻讓陸辭言覺得走出了千萬米的痛苦,腳尖觸碰到柔軟的被子時,他軟軟地癱倒在床上,不顧濕潤到還在滴水的頭發,昏厥著意識沉入黑暗。
所謂的實驗室不過是一間普通的白色房間,高牆,刷得瓷白的牆壁,除了正中央天花板上一盞鑲嵌在頂上的燈外,絲毫不見其餘的東西,甚至連丁點灰塵和頭發絲都不見。
江凜站在空蕩蕩的屋內。
不知哪裡傳來一道經過電流轉化後的聲響:“你準備好了嗎?”
江凜仰起頭,掃視過屋內每一個角落,最後精準地將目光落在白牆上的某一點。
僅僅一牆之隔的觀察室內。
坐在電腦螢幕前的觀察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對上那雙寒潭一般的眼睛時,他竟然有一種對方正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