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曾經在斷崖上緊盯著他的畫面驟然複現,太熟悉了。
傘清芥霎時僵在原地,下意識疑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緊接著反應過來,立刻後撤一步,大喊出聲:“走——快走!”
“匪幫”的逃竄速度異常迅猛,像是後腿猛蹦的兔子,眨眼間就跑出了數米距離。
蝰神色不變地立在原地,右手摸到自己後頸,從頸柱的位置往上拉。
微弱連綿的撕拉聲裡,竟毫無知覺地剝離自己的皮肉,抽出了一條通體亮紫,刃間銀白的鋒利蛇骨鞭。
簌風遊動下,寒芒厲厲。
長鞭劃破空氣,巨大的氣流在瞬間震翻了所有流竄的“匪徒”。落單在後面的人群直直遭受到鞭笞,重傷之下陡現原形。
竟是好幾只長耳齧齒兔。
蝰視線一凜,還沒來得及追究,接著又一鞭子打向了傘清芥。意料之外的情形讓男人來不及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就被猛地抽打摔地。
透明的球形法器從手中掉落,滾到腳邊,被蝰撿了起來。他仔細打量了會兒,妖氣甚重,的確是兔子們的東西。
面色在瞬間陰沉如晦,蝰將手裡的法器用力扔向某個方向,被正好趕到的芥鴉及時接住。
他狹著眼睛,瞳孔裡斂著闇火:“那窩不長眼的東西到底做了些什麼,都給本座查得清清楚楚。”
芥鴉連忙稱是,指揮著虺將兔妖一一捆綁帶走。
傘清芥被押跪至蝰面前時,沒有絲毫反抗,甚至臉上還依然帶著譏笑。
“宴七追查你這麼久一直收效甚微,原來是藏在傘家。”蝰睨著視線,嗓音居高臨下,“躲了這麼久,怎麼捨得露面了?”
知道大勢已去的傘清芥已經不再掩飾本性,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自得:“我若知道你還對大哥如此情深義重,你們永遠都不會找到我。”
蝰一壓眼皮,眸光在頃刻間深斂:“你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傘清芥勾起唇,眼尾挑起來,語氣近乎興奮,“雖然不清楚原因,可我知道最開始的那個傀儡就是你本人。”
“大哥膽子可真大,虧我還以為他是為了報複你才做的傀儡。”
“當初教唆傘複的時候無意探清你的虛實,正好企圖借機刺殺,卻沒想到動手的時候你竟又變了回來......”
他抵了抵後槽牙,似乎對那個晚上十分遺憾。
但接著又像是想起什麼,表情忽然戲謔起來:“可我大哥都已經成婚了,你還這樣不計前嫌地幫著他......不應該覺得他背信棄義,就此一拍兩散形同陌路嗎?
“我可真沒想到,我大哥就這麼讓你戀戀不忘,連堂堂妖神也忍不住倒貼犯賤?”
“放肆!”
沒得蝰回答,芥鴉便厲聲呵斥,一腳把傘清芥踹倒在了地上。
可那人笑容未褪,眉宇間依然玩味。
“小子。”
蝰面色不改地低下頭,冷不丁抬起左腳,踩在了他的臉頰上。
重卻不傷的力道讓另半張臉猛地紮進泥地,沾染上難脫的泥水和灰塵,入目盡是狼狽。
蝰彎著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注視死物般的眼神讓傘清芥無端僵了表情,不自覺吞嚥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