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愣了一下,對他突然的親暱有些呆滯,指尖無意識往上抬,靜靜勾住了他的衣袖。
停頓許久,才溫吞問道:“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
“可你想看見我。”
“我沒有......”蝰立刻反駁。
“蛋殼都跟我說了,”傘南稍稍抬起臉,輕輕蹭了蹭他的耳朵,“抱歉,讓你擔心了。”
蝰吞嚥了聲嗓子,音調卻越來越輕:“我才沒擔心......”
傘南閉著眼睛笑了笑,又將手臂環到他腰上,下巴擱進頸窩,安安靜靜地靠著。
早晨淡金的光線從窗戶流淌到跟前的桌案,恰好將兩個人隔斷在陰影裡。
蝰也很安靜,倚在傘南肩頭,感受到臉頰緊貼的溫度,有些虛晃地走神。他睜著眼睛,默了好半晌,才緩慢問道:“你母親怎麼樣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再過不久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
蝰嗯了一聲,視線緊盯地面,語氣忽然磕巴起來:“那,你有受傷嗎?”
傘南驀地揚起眼,看見了咫尺前泛紅的耳朵根,短暫驚訝了會兒,接著便音調緩慢地開口道:“一點兒皮外傷,不礙事。”
蝰於是轉過身,側坐在他腿上:“給我看看。”
但才剛抬起胳膊,就被傘南握住手腕,頗有距離感地拉了下來:“不用,已經處理好了。”
表情很淡,聲音也沒什麼起伏,那講究分寸的樣子像是很抗拒他的觸碰。
蝰蜷了蜷指尖,眼皮斂下大半,沒再堅持。
但也沒從傘南身上起來。
只沉默了半晌,低低開口。
“對不起......”
那偏僻的聲音讓傘南瞳孔突僵。
畢竟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見這三個字。
生怕又有什麼帶刺的驚喜,眼神凝聚在蝰臉上,立刻擰眉問道:“怎麼突然說這個。”
蝰抿著唇,腦袋低垂,視線模糊地散在跟前的地面上,聲音有些斷續:“我之前,不是故意想傷害你的.......”
他張了張嘴,想要跟傘南解釋原因,卻又極不適應對外剖析自我,最後還是上下一閉,只勉強擠出了一句話。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頓了頓,嗓音很擰,“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我自己。”
說完又是長久的沉默。
或者是抗爭。
蝰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心跳,一聲一聲,越催越響。眼皮閉緊又睜開,猛地下定決心,一口氣將那句話吐了出來。
“我跟你道歉......”
然後終於抬起頭,定定看進傘南的眼睛:“你,不準再討厭我了。”
像是沒什麼威勢的命令。
可傘南依然僵持著不出聲,看上去是副毫無回應、不怎麼滿意的樣子。
蝰便哽了哽嗓子,不得不稍稍軟下語氣。
“行嗎?”
【??作者有話說】
傘顛顛手臂):你管這叫討厭。
週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