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斂著眼睛未做多想,徑直開口:“當初為了誅殺挑起內亂的禍首,先是在荒山......”
可話還未說話,卻像是陡然驚醒般猛地停頓音調,眼珠無端開始聚神輕顫。
他在瞬間轉身出去,急聲喊道:“來人!”
芥鴉霎時出現,在聽見“去荒山”三個字時匆忙上前阻攔:“主上,您現在是傀儡之身,修為行動皆有限制,還請三思!”
蝰嘴唇抿緊,被迫止住腳,語氣慌亂地喃喃道:“我怎麼給忘了......父親當年去荒山,佈下的眾多殺陣沒能用盡,便在那裡一直存留至今。”
他呼吸發急,額頭已經浸出冷汗:“立刻派人去荒山,現在!”
芥鴉不敢耽誤,連忙吩咐下去。看見蝰始終緊張的表情,開口勸慰道:“主上莫要擔心太過,陣法設立時間所隔已久,說不定早就失效,更何況憑傘家主的本事,定是有辦法避開的......”
但蝰像是沒聽見這話,依然眉頭緊擰,蛋殼蜷在他肩頭,被這不對勁且瘮人的臉色嚇得不敢動彈。
視線下意識看向芥鴉,發現他正朝自己擠眼睛,便立刻跳上了對方手臂,尾巴纏住脖子,怯怯縮著。
可時間沒隔多久,剛剛派出去的人卻忽然折返,恭聲道:“啟稟主上,傘家一行已經回來,所有的屍首也已運回界域司......”
蝰神經一緊,來不及聽清後話,腦子裡便驟然混沌一片。本能操控下立刻抬腳轉身,徑直奔向界域司的停屍房。
昏暗的房間裡,停放著十多具白布覆蓋、死氣彌漫的人身。
蝰定在原地,咽喉無故開始幹澀發苦,耳鳴中低下頭,猛地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正在不自覺地發抖。
他哽了哽嗓子,強迫自己定住心神,毫不猶豫地掀開最近處的白布。
在發現不是那張臉後又去掀另一張。
不是,下一個,不是,下一個......
越往後,瞳珠越晃。
直至房間內所有的屍首都在緊迫裡完全展露容貌,才陡然間撥出一聲卸力的吐息。
蝰有些狼狽地倚在牆壁。
他捂著胸口,艱難地平複心跳。
待時間終於消磨躁動,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荒謬:若傘南真出了什麼事,那些人還能拖著不說嗎?
蝰喘了口氣,重新直起身,顫顫巍巍抹掉積蓄滿頭的冷汗。
可逃竄的水珠聚集在睫毛根部,讓視線都變得模糊。
他動了動眼皮,跟前的覆屍白布在虛晃的視野裡變得異常刺目,像是黑夜裡反射冷光的雪地,近乎濺傷瞳孔。
蝰重重閉上眼睛,呼吸變得迷茫而飄渺,死寂包圍下,聽見了顯著且綿長的耳鳴聲。
像是被洪流完全淹沒,喧囂一浪蓋過一浪。
水面驚駭中,獨有一截浮木。
那名跟著傘南去荒山的虺在片刻後走了進來,行禮道:“傘家已盡數從荒山返回,屬下特來複命。”
蝰點了點頭,面色已經恢複正常:“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並未。”虺應聲,“傘家主很照顧屬下。”
“他人呢?”
“關家的二小姐受了點傷行動不便,傘家主便先行送她回關家,應該明早會來拜見。”
“關家二小姐?”蝰不自覺語氣一重,“她怎麼會跟你們一起去荒山?”
【??作者有話說】
即將迎來重大進展
所以明天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