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聽話一點。”
“你喜歡的話，就養著吧。”
傘南見蝰敵意逐漸消散，停頓片刻後，再度出聲。
蛋殼聽見動靜，立刻從蝰的衣領裡探出了半個頭，可接著又被蝰按了回去。
他雙目微眯，對傘南所表現出來的蛇類包容度一時有些訝然。
傘南見他依舊不開口，便上前一步，繼續輕聲問道：“你，還會說什麼？”
蝰不再後退，轉頭看向敞開的房門，接著又迴向傘南，頓了頓，緩慢說道：“想，出去。”
傘南略微一愣，然後拒絕得幹脆：“暫時不行。”
蝰暗自罵了聲，斂下眼睛，便只寡聲開口：“餓。”
傘南點了點頭，立刻起身出門，再回來時手裡端著兩人份的午飯。把託盤在桌案上放好，眼神示意他下床過來。
茄汁茭白、清湯龍須菜，外加一道東坡豆腐，還是沒有葷腥。
蝰將舌尖磨過犬牙，格外想念一口咬碎羔羊肋骨的暢快感覺，可妖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也是為了避開坐在對面的傘南時不時投射而來的打量視線。
許是聞到飯香，躲在胸口處的蛋殼忽然溜了出來。沿著桌角一路爬行，停在了那碟豆腐旁邊，支起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
眼見就要傾身往裡鑽，蝰一抬筷子，攔腰截住了它。
傘南頓住片刻，忽然問道：“他是想，吃飯嗎？”
蝰掃他一眼，張口便答：“他不吃飯，有——”
可話說了一半，又忽得閉上了嘴，緊接著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張開，兩手合在一起，比劃出了一個橢圓形狀。
傘南眼皮一掀：“雞蛋？”
蝰嗯了一聲，蛋殼也連忙跟著點頭。
於是傘南再次出門，回來的時候手裡端了一個白色瓷碗，裡面是沒有攪勻的生雞蛋。
瓷碗剛放上桌，蛋殼就迫不及待地攀附碗沿，倒掛著身體，把腦袋“淹”進了蛋黃裡。
蝰不自覺帶上點淺笑，又在聽見突至的嗓音時猛然僵硬。
傘南看著蛋殼，像是閑聊般問道：“你能跟它說話？”
蝰停頓片刻，點了點下巴，語氣斷續：“一點、點。”
傘南沒再說話，只在片刻之後忽得朝蛋殼伸出了手。
在蝰緊張的凝視裡落在腹部，指尖屈起，骨節沿著蛇身頗為熟練地來回捋滑，叫蛋殼舒服得蛇尾擺動，甚至揚起了腦袋。
手法嫻熟，甚至像是特意研究過，極為瞭解怎樣的動作、怎樣的力度才能讓蛇類感到舒適。
蝰喉頭滾動，睫毛下掩，藏住了自己不可思議的眼神。
等還算和諧地吃完午膳，傘南收拾好桌案，卻沒再離開。
他坐在書案前，視線投向站在遠處不願靠近的蝰，停頓片刻，然後伸出手道：“過來，陪我一起。”
蝰定在原地，兩眼放空，作出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傘南等了少時，沒有再說第二遍，只徑直五指張開，將指尖屈了起來。磅礴的靈力聚於掌心，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引漩渦，直直將傀儡往自己掌心裡帶。
蝰的身體不受控地摔向傘南，卻無意間被桌案生硬阻攔。
被抓住胳膊的瞬間，側腰也猛地撞上桌角，刺痛如電流，於頃刻由一點蔓延全身，叫身體驟然彈起蜷縮，栽倒在傘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