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雲非寒x湛堯八）
雲非寒對死亡並不恐懼，甚至有過期盼。
他昏迷的這兩日裡，做了個夢，夢裡他再度重生，這回，他回到了少年時期，那時的雲家並不在權臣之列。
日子平淡安穩，父親時常帶著他和大哥去巡營，四歲的子璣鬧著要偷偷跟過去，大哥就把子璣藏在馬車裡，雲非寒打掩護，就這樣瞞過了父親，來到郊外大營。
下馬車時，小小一隻的子璣被父親拎起來抓了個正著，他與大哥並排站著，等著父親責罰。
父親罰了他們二人蹲馬步，把子璣放在石墩上，讓他數數，數到一百就放過兩個哥哥。
四歲的子璣就掰著指頭數數。
“一，二，三......八...”
子璣撓撓頭上兩只母親梳的小丸子，上面掛的小珍珠搖來晃去，他稚聲稚氣道：“八，八，五，四......三，四，五，六......”
數著數著，又重來一遍。
雲非池和雲非寒就蹲著馬步，又不敢出聲糾正，父親也不管，由著子璣亂數一通。
在子璣終於磕磕絆絆地數到一百時，天都快黑了，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
這場夢也做得長久，彷彿過了許多個這樣的下午，雲非寒潛意識裡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夢境，他不願戳破，他甘願在這樣的夢境裡蹉跎一生。
“哥哥，娘親做了山楂酥，你快來！”
小子璣牽住雲非寒的手，將他往家裡拉，雲非寒跟著他走了兩步，身後忽然有人小心翼翼地拽了他一把，雲非寒轉頭看去，那個受了驚嚇不能開口說話的小王爺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似乎是怕他拋下自己。
“哥哥！哥哥！”
子璣抓著他的手搖來搖去，撒嬌地催促他。
那小王爺不如子璣活潑可愛，只是垂著眸掉眼淚，一顆一顆砸在雲非寒手上，無聲地哀求著他留下來。
雲非寒彎下身親了親子璣的臉頰：“哥哥還有比吃山楂酥更重要的事要做，小璣乖。”
子璣便放開了雲非寒的手。
雲非寒轉身走到小王爺面前。
他看到小王爺抬起淚眸，似乎在問他為什麼對子璣那麼好。
雲非寒說：“他是我弟弟，他喊我哥哥的。”
小王爺撇撇嘴，他努力地張開口，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哥...哥。”
雲非寒怔愣了一下。
“哥哥。”
湛堯喊他，他抱住雲非寒，在他懷裡說：“我也喊你哥哥，你也可以喜歡我嗎？”
“你醒過來，哥哥。”
這夢便被戳破，雲非寒睜開了眼睛，看到湛堯那一雙淚眼，和夢裡如出一轍，只是不喊他“哥哥”，不跟他說話，像是變回了少年時小啞巴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