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這才記得昨日不經意的說了個點子,難道雕版印刷就被自己明瞭?感慨自己也為後人做點有用之事的時候,蕭布衣又有些感慨虞世南行動的神,“秘書郎說笑了,我一個小小的校書郎,又是個不成熟的想法,你們一個秘書郎,一個大匠,我如何敢做主?”
虞世南卻是搖頭,“蕭兄實在過謙,只憑四方館地急智,蕭兄絕對是個絕頂聰明之人。”
蕭布衣沒有飄飄然,心想我無非是炒冷飯,有什麼急智,現在最想的就是做個粗人而已,“秘書郎過獎了,我實在是不堪大任。”
“蕭布衣,虞世南接旨。”門外腳步聲到,聲音也到,黃舍
帶著兩個護衛一臉肅穆的站到大殿前。
蕭布衣虞世南上前接旨,黃舍人已經宣昭道:“朕聞蕭布衣奇思妙想雕版之法,特許校書郎蕭布衣全力研製,秘書郎虞世南及大匠廖軒為輔,即日開工,不得有誤。”
這個聖旨更有點像便條,想必這是小事,楊廣只是隨口一說而已,黃舍人讓蕭布衣接了聖旨後笑道:“校書郎,恭喜恭喜,昨日四方館揚名,今日又得聖上器重,想必不日必有大成。”
他是一語雙關,蕭布衣含笑謝過,第一次對於這種旨意並不反感,無論楊廣以前如何,現在這種旨意對後人還是大有好處,他也樂於照做,至於雕版還是活版,路總要一步步的走,看看形式再說其他。
蕭布衣虞世南接旨後,徑直去找大匠廖軒。蕭布衣這才知道大匠廖軒是做什麼的,原來大隋有九寺五監,都是在東都掌管具體地日常事務。所以專門都是挑選懂得該方面事務或有專長的人來擔任,像宇文化及那種業務不精,卻是擔任太僕少卿一職的畢竟很少,兼掌土木工程地就是五監之一將作監,長官和九寺卿和少卿的稱呼不同,主稱為大匠。
五監地位比九寺稍低。可廖軒是大匠,身份也比虞世南和蕭布衣要高,這次居然做輔,也可以看出楊廣對於雕版印刷的重視。
廖軒人長地四四方方,師從宇文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沉默寡言,絲毫不以輔助蕭布衣為意。見到蕭布衣和虞世南二人也不廢話,當下先問清楚二人地來意,只是因為聖旨讓他輔助二人,具體做什麼,他還是一無所知。
等到聽到蕭布衣的主意後,饒是廖軒沉穩非常,也是讚歎道:“校書郎,你這個主意初看異想天開,可仔細考慮,才現影響深遠。實在是造福後代的事情。”
蕭布衣有些汗顏,只能道:“其實我就喜歡瞎想,不切實際。”
“不是瞎想,是遐想。”虞世南一旁笑道。
“可有分別?”蕭布衣笑問。
“瞎想不需要動腦,遐想卻需要睿智之人。”虞世南讚歎道:“只憑校書郎在四方館為外使解決問題一事,就能看出校書郎不但喜歡想。還很能有實幹的精神。”
廖軒拿把尺子比比劃劃,聞言抬頭道:“不錯,校書郎,我服你。”他說的就是幾個字,可是口氣真誠,任誰都聽得出。
蕭布衣終於覺得現代見識有點用武之地,倒是盡心盡力的把自己記憶中的雕版,糅合了他地意見提供給廖軒。他雖然對雕版印刷的具體情況不算了解。可畢竟這方面見識比二人已經勝過太多,雕版印刷說穿了就是影印的方法,唯一的區別就是後者使用現代科技,前者要利用眼下的技術。廖軒頭腦也活。心靈手巧,不到半天的時間已經做出方案,選材,用墨,刻字方面都有了解決的辦法,畢竟這個難在創意,實施起來雖然也有問題,可那只是時間的問題。如果按照廖軒的本意,材料直接用銅板,一來華貴,二來經久耐用,雕刻起來雖有難度,不過對將作監的工匠而言,並非難事。蕭布衣倒是可有可無,只覺得這個方法能流傳下去已經是萬幸。
蕭布衣坦誠,虞世南熱心,廖軒忠厚實幹,三人一拍即合,一邊討論,一邊議論,倒是進展極為高效。
等到蕭布衣和虞世南從將作監出來地時候,虞世南輕聲道:“蕭兄,你這個主意造福後世,世南代天下讀書人謝謝你。”
蕭布衣微怔的功夫,虞世南又道:“布衣,不過我聽說你的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頂樓上。舉頭紅日白雲低,四海五湖皆一望這四句已經傳到了聖上那裡。”
蕭布衣心下凜然,“不知道秘書郎何意?”
虞世南搖搖頭,“我當時在聖上面前說蕭兄不過隨口一說,這詩的文采也是差的。不過詩本無意,若落到別有用心之人手上,恐怕要曲解出別意。聖上那個本來……”虞世南咳嗽一聲,“這雕版印刷若是做好,蕭兄可能將功抵過,蕭兄造福後人,忠厚聰穎,世南實在不希望你毀在廟堂之上,還請蕭兄自己留意,世南能力淺薄,有些事也是有心無力。”
他話一說完,已經飄然離去,只剩下蕭布衣雙眉緊鎖,心裡罵娘。
蕭布衣知道廟堂爭鬥的殘酷,可沒有想到別人早就開始暗算於他,表面上雖然風平浪靜,可是內裡卻是波濤洶湧,誰會把這四句傳到楊廣那裡?蕭布衣第一個想地當然就是宇文化及,只是這詩怎麼到了宇文化及的耳朵裡面,那還是個奇怪的事情。當時在場之人很多,人多耳雜,說不定有哪個窮酸為了上位,說與宇文化及聽也是大有可能,只是自己對袁熙報的是假名,旁人又如何知道是他蕭布衣做的?左思右想不得要領,蕭布衣騎馬已經出了東城。
此刻天寒地凍,雪花飄飄,洋洋灑灑,好似鵝毛,北風一吹,頗有寒意。
蕭布衣不虞寒冷,凝眉前行,想著怎麼渡過眼下的這個難關。他突然現自己把一些事情想地太簡單些。自己這詩版權是唐寅的,本來覺得登樓一望很是貼切,後兩句文采斐然,大有越庭草無人隨意綠地氣勢,這就是忌諱。可詩的前兩句雖然直白,卻也有問題。一上一上又一上,這要是落在宇文化及的嘴裡,定然詢問他是否想要造反,這一上一上的是否想要謀權篡位?
蕭布衣越想越頭痛,把宇文化及地祖宗問候個遍,轉念一想,宇文述本來就是個家奴,估計也不知道祖宗是誰。自己談何問候?聽說宇文述的妹妹是李渾的小妾,宇文述怎麼說也有七十多了,他妹妹想必也是
像樣子,李渾這麼說年紀也不小了,這些人的祖宗老有心情去問候。
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撲到蕭布衣的馬前。蕭布衣人雖亂想,身手還在,馬兒一驚,他已經趁勢壓住馬勢,定睛前望。眼前立著一人,黑乎乎的好像爐灶裡面鑽出來地一樣,本以為是羅掌櫃不敢找李靖,找上了自己,轉瞬現不對,這人身材和羅掌櫃不像。手上也捧著一包東西。
見到馬驚,那人哎呦了一聲,卻是想要去勒馬,蕭布衣聽到他聲音嬌脆,身手矯健,又是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