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姬霄興高采烈地用拳頭擊向掌心,似乎想到了什麼天大的好主意。
雖然只是個雛形,可這是個好的開始!
接下來的問題是,要用個什麼說法?要往什麼說法上面靠,才能讓人信服?
雖說醫者不能自醫,但莊風好歹也是個醫生:作為精神科的醫生,他對精神科方面的病情肯定是再熟悉不過了,尋常的說法,恐怕很難引得他上當……
“醫者不能自醫,醫者不能自醫……對了!醫者不能自醫!”姬霄重複唸叨幾次之後,又一拍掌,敲定了這個計劃的重點。
要用暗示的方式,將自己所想到的這六字,灌注給莊風!
不透過外人的指責,不透過旁人的訴說,而是透過他自己想到這一點……必會進一步加劇他的心理問題,加劇他的自我懷疑!
這麼回想起來:先前在林子裡被莊風截住的時候,印象中,對方的氣色看起來並不怎麼好,紅著眼睛,簡直像是三天三夜沒睡一樣。
剛剛自己簡直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一般死睡,莊風上午即便來找過自己,也肯定吃了個閉門羹;在這之後沒多久,自己又要悄悄離開精神病院了——這麼接連幾次,那莊風還不崩潰?姬霄不懷好意地想道。
人的身體和心情是互相關聯的:要是身體狀態不好,精神狀況也會不由自主地受到影響。
就這樣如同“熬鷹”一般熬上他個幾天,等到那莊風精神和身體狀況都處於谷底的時候,再實行計劃,讓他得出“自己瘋了”的這個錯誤結論,不就一勞永逸了麼!
問題是,“醫者不能自醫”這六個字,又該怎麼暗示別人?
畢竟,這個俗語可沒有什麼比較接近的成語,想要旁敲側擊,也絕非易事。
唉……為啥總要琢磨這些既無聊又煩人的事情呢?姬霄在心底抱怨道。
要是不能以暗示的方式……直接找個醫生,醫生說他有病,那又如何呢?
給莊風這個多疑傢伙灌輸念頭或許麻煩,給一個對自己沒有防備的,未曾謀面的普通人下達這種暗示,還不簡單麼。
現代人都是電子裝置的傀儡:只要想辦法寫幾篇文章,推送到那個被自己請來的醫生的電子裝置上面,上面不經意地使用過“醫者不能自醫”的措辭……又是給一個醫生做體檢,如此巧合而又令人感慨的事情,難道還不能讓他聯想到這句話麼!
嘶……請醫生來做體檢,這件事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現在也算是個將近年底的時間段了,如果這精神病院是有年底員工體檢的福利以及慣例的話,時間提前一點,也不大會令人生疑,可若是沒有呢?若是沒有,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一個醫生,替大家檢查?這種彌天大謊,就不容易圓過去了。
不過,體檢這種事情大概是免不了的:先別說這精神病院還肩負著囚禁一些黑衣人派送過來的神秘犯人的活計,既然做了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大概就會將其它見不得光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去沾染些許。
就像雨天回家,在坑坑窪窪的積水爛路邊躊躇,在心底計算著橫跨水窪的最佳路線,然後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兩步……
水真不淺啊:幾乎都快沒過鞋子了。鞋的前端已經浸入水中,水平線已經到了腳腕附近,堪堪停留在鞋子外邊,沒有染溼乾淨的白色襪子。
幸好這鞋多少有點防水功能,就當你有些慶幸地想著的時候,掉以輕心的瞬間,“咕嚕”一下,一縷水就因為僅僅沉重了一絲一毫的腳步而溢位,冰冷的雨水積澇,灌進了你的鞋子裡面。
襪子溼了一塊,即便只是小小一塊,即便只是一隻腳被沾溼,相信不少人都會輕嘆一聲,然後如釋重負,如同沒有穿鞋一般,大大方方地用力踩去,似乎在加倍享受先前自己小心翼翼避開的那份骯髒。
光腳的、一無所有的人,自然不會怕被這份髒汙毀了鞋,汙水也不會永遠伴隨著他們:即便他們偶爾踏過水窪,要不了多久,陽光就會將那些水滴從他的腳板上盡數蒸發。
從不踏足汙水邊緣的人,更不會被汙水髒了鞋。
唯有那些自以為能夠把握住底線,提心吊膽地遊走在積水邊緣的人們,才會大多帶著滿滿汙水,陰溼好幾天都曬不幹的鬱悶鞋子回家。
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指的不是別的,而是洗黑錢。
既然帝域精神病院可以幫白道處理棘手的犯人,那麼,和諸如地下世界之類的黑道合作,幫他們洗乾淨一些不容易出手的黑錢,想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消費,然後報假賬,再常見不過的手段了:在這個骯髒的世界,恐怕就連三歲小孩兒都知道這是些什麼技倆。
似乎是同一個道理。
如果能每年都進行一次員工體檢,然後將賬目再上報上去的話……這其中,只要和醫院方面勾結,似乎能有著不小的操作空間,姬霄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