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房內的氣氛已經有些凝重了,散仙和那持刀者之間,更是成劍拔弩張之勢,似乎下一刻一言不合,就要拔刀出手。
眼看那小姑娘痛苦地眯著眼,鼻息逐漸微弱下去,散仙也知道:不能再繼續僵持下去了,無論結果如何,現在的他,只能相信姬霄的計劃了。
只見他“呔”一聲,舉起雙拳,瘦削的雙臂一前一後地立著,擺出了一個沒人見過的起手架勢,似乎蓄勢待發,隨時就要一拳襲去,引得那持刀兇徒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似乎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人不怕他手上這把亮得能照出人臉輪廓的,明晃晃的刀子。
“你幹什麼!”持刀那人氣急敗壞地罵道,拿刀的手又攥緊了幾分。
他手心的汗隨著時間過去愈發地多了,要是不用力,他都怕這把刀會從自己手中滑落。
“幹什麼?今天老夫就來替天行道!”散仙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到了那種俠義的狀態當中,甚至擺出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
“哈哈,替天行道?”聽到這句話,持刀者不怒反笑,“要是我有罪,我就不會被送到這裡了,這一切都只是無妄之災!想讓我和你們這群腦子不清醒的瘋子一起呆上幾十年?做夢!”
“少說廢話,放了她!”散仙呵斥道。
“放人?呵呵,”持刀者冷笑兩聲,“等我逃離這座無間地獄,自然會放了這護士。”
“冥頑不靈!”散仙冷哼一聲,金雞獨立抬起的腳,也順勢踩向前方,向前方逼近。
他的雙手更是收回,手臂呈“乙”字型,指尖有如靈蛇一般,隨時要擇人而噬。
可能是覺得這樣還不夠逼真嚇人,散仙還不時發出“噝噝”的聲音,一邊學蛇叫,一邊用手在空中劃圈,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那持刀者慌不擇路,向後退去時,踩到了某個病人的腳掌,差點就要摔倒,他一面用刀指著那來勢洶洶的散仙,一面用手肘惡狠狠地打去,打得那倒黴的病人“哎呦”痛呼一聲,隨即便捂著胸口退到了一邊。
他這下得這可是重手啊,周圍的病人哪還敢靠近,人擠人,直到幾乎都要和牆壁融為一體了才停下了腳步。
“不許過來!再過來這刀子就要見血了!”那持刀者顯然也有些昏頭了,竟被散仙這半真半假的蛇拳繞了進去,開始有點看不穿對面的實力了,慌忙之下,下意識想要繼續後退。
他一退,散仙又進一步,他又再退,進退之間,兩人不知不覺已經離窗邊很近了。
“該死,我受不了了!”持刀者憋紅了眼,怒罵一聲,“以後有人問起你臉上的疤,就說是一個硬出頭的老瘋子害的!”
話音剛落,他舉刀就要划向那小護士的臉頰!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手抬起一半時,一隻左拳已經撞到了他的臉上。
還沒等那持刀者反應過來,一隻手從後方伸出,抓住了他手中的餐刀。
後面的人還能是誰,自然是與散仙裡應外合,等待多時的姬霄!
見刀要被奪,持刀者下意識就要將刀拔出,那後方的身影也是有些急了:若是被他這麼一拔刀,雖說只是把餐刀,但割傷他這個凡夫俗子的手指,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姬霄哪會給他這個機會,咬咬牙,用右手抓緊了餐刀。
兩害取其輕:與其在手指上留下幾道入骨刀痕,還不如只有掌心被那刀上面的尖刺刺傷,至少後者還痊癒的快些。
姬霄左手一拳,擊中後順勢往那持刀者和護士中間一隔,控制住歹徒的同時,還順帶將那護士送了出去,右手主動抓刀往旁邊一按,雙手一合抱,一個背摔,向著後方仰去。
散仙雖老,卻也算是眼疾手快,見姬霄第一拳得手,早就蹲伏下來,在護士閃開後,雙手抱起了那持刀者的雙腳。
腿腳就像是人在大地上扎的根,沒有了固定的根鬚,在一上一下兩股巨力的帶動下,持刀者的身子飛快地向著窗外送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姬霄仰身倒下時,頭部恰好是和窗戶外開的邊框擦了過去;身子被抬高些許的歹徒就沒那麼好運了,略高的他,頭部則是正正撞上了窗戶玻璃,整個頭都栽進了那窗戶的框架裡,直接昏死過去。
噹啷一聲,那餐刀終於是脫手而出,姬霄撲通坐在地面上後,單手撐著向後挪了些許,朝著右手掌心吐了口唾沫,試圖用這種極為原始的方法給手掌上的傷口消毒。
“呼。”他長出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人總算是救下來了!
“沒事吧?”他走進去問道,問的不是那死裡逃生的小護士,而是此時此刻,緊張的臉都有些發綠的散仙。
散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眼神裡似乎在說,“你這臭小子,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