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他老人家從那拙劣無比的“自創手語”中大概看懂了姬霄的計劃,不然一旦出了人命,就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能擔當的起的事了。
拙劣的計劃,拙劣的手語,拙劣的……偷襲。
姬霄的計劃很簡單,簡單到讓人有些擔心會不會成功的地步:
在大房裡面的散仙,負責恐嚇持刀的人,把他逼到窗邊,而窗外的人則趁機從背後偷襲:奪刀,救人,一氣呵成。
“真是好運。”散仙搖搖頭,不住感嘆道。
持刀者瘋狂地向著四周揮舞著刀子的時候,百葉窗掩蓋了姬霄的身形,沒有暴露,這是運。
持刀者被一個糟老頭子嚇住了,還差點被絆倒,愈發慌亂,這是運。
姬霄偷偷開啟百葉窗,將手探進窗內時所發出的種種聲響,都被蛇叫的“嘶嘶”聲掩蓋下去,沒有被那持刀者發覺,這是運……
“不對,這是老夫英明神武,特意為他打的掩護!”想到這裡,散仙臉上的後怕,盡皆轉化為藏不住的笑意。
這麼一來,本來對他到處傳授的玄妙修煉功法毫無興趣之人,現在也是有些好奇了,紛紛圍了上去,想要拜師學藝。
與先前那想要劫持人質越獄的病人相比,這些病友們簡直純潔得有如一張白紙,幾乎給人一種靈智未開的黃口小兒的既視感。
相比之下,那雖然手段有些過激,但能夠暗度陳倉,神不知鬼不覺地藏起一把利器,並且挑選最佳時機挾持人質的男人,似乎並不像個真正的精神病人。
他的話,看來真有幾分可信度。
“那麼,正門鑰匙丟了這件事,會不會……”
正當姬霄喃喃自語,在多件事情當中尋找著關聯點時,大房的門砰的一聲,撞在了那門碰上;按這架勢,要不了多少次,那門碰就得被嵌到牆裡面去了。
一道道硬底皮鞋後跟踏步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自然是那姍姍來遲的一眾安保人員。
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抵達門外的,那鞋跟與地面相撞的響聲吵得樓上樓下都能聽得見。
不妙的是,在這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之前,那下巴上依舊有著明顯傷痕的小隊長,似乎聽到了姬霄的自語。
先別說被一個老頭子搶去了他們的工作,變相少了一道獎金,這人先是將他們安保隊的人暴揍一頓,此時又有意無意地在他們面前提起正門鑰匙失竊的事情……
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鑰匙肯定藏到不知哪裡去了,是在挑釁我們嗎?小隊長心間有一道怒火翻湧,可沒等更近一步,下巴傳來的劇痛感就打斷了他接下來的一切想法。
這次的事件與那人毫無關係,即便是假公濟私如他,也沒法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以多欺少,借整個安保隊之力制服姬霄——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把那襲擊護士的歹徒拿下,殺雞儆猴,好壓一壓精神病院裡眾人的囂張氣焰。
雖然這持刀者除了試圖越獄沒有半點得罪安保的眾人,但他的命運已然註定了:接下來,無論是出了什麼問題,都要找這持刀者算賬。
刀丟了,是他的問題;鑰匙丟了,是他的問題;就連那些到後院自由活動的病人回來晚了那麼幾分鐘,也要算在他的頭上。
姬霄這種刺頭兒,是個特例:第一,個人戰力兇猛至極,這病院裡,單挑恐怕沒多少人能打贏他;第二,有著院長那邊也認可的,“偽貴賓”身份。
但這樣的刺頭兒,放眼整所帝域精神病院,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折磨那持刀行兇者,就是要傳達出一個資訊:只要你不是什麼唯一的特例,我們就一定能弄死你。
想到這裡,小隊長的心底也都舒坦了些許,但他表面上依舊臉色不變,冷冷嘲諷道:“沒想到,一個老頭兒都能制服兇徒,反倒是有的人,連老頭兒都比不上了。”
“你對自己倒是看得很清楚,”姬霄反諷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
“什麼!”小隊長一怒,低聲喝出這兩字的同時,扯動了下巴的傷口,疼的那叫一個呲牙咧嘴,偏偏在人前又不能發作,只能咬緊牙關忍了下去。
再這麼咬牙幾次,恐怕那幾顆臼齒,要被他生生咬崩開來。
“死鴨子嘴硬……來人,把那歹徒給我押回去!”看到小隊長那怒意中帶著一絲殺氣的眼神,幾個安保連忙上前,一半人在屋內一半人在屋外,把這昏迷的持刀者從窗戶上卸了下來,又七手八腳地把他抬走了。
“別以為你那花拳繡腿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這隨便一個病人拿刀,就能把你逼得如此狼狽……好自為之!”說到最後,那語氣,已然像是在一字一句地吐著威脅的話語,要刺穿姬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