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丞禮睜開眼睛,看到坐在身邊的黑衣斗篷人,斗篷人耷拉著腦袋像是睡著了。
再次看到他,溫丞禮還是吃了一驚,不是說這人已經回去了麼,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
後背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也都是皮外傷罷了,體內卻像是充滿了力量一樣,沒有之前那種蝕骨的疼痛感了,他的毒是被解掉了麼?
“你又回來了?”
溫丞禮看著斗篷人,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他說話,他眯了眯眼睛伸手觸碰到斗篷人的肩膀,他的身體透著一股陌生的寒冷之氣,像是結了冰似的。
溫丞禮緩慢的坐起來,“你又救了我一次,你還好麼?”
斗篷人始終沒有回答他的話,溫丞禮上前摘掉他頭上的黑帽子,把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面,赫然已經沒了氣息。
溫丞禮一愣,迅速把人放平,給他把脈,他看到自己手腕被包紮好,上面還隱隱有點血跡滲出來,斗篷人體內的血像是被抽乾了似的。
他死了?
溫丞禮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心跳加速的慌張感覺,好像一個很重要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這個人……
溫丞禮臉上閃過意思難以言喻的痛楚,他看向發抖的手,他在害怕什麼呢?
他摘掉斗篷人臉上的面具,看到這張已經被大火燒得不成樣子,滿是疤痕的臉還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這張臉跟他的一模一樣,只是被大火燒燬了。
等他再將斗篷人身上的衣服褪去,赫然發現就連他們以前受傷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肩膀上的劍傷就像是複製過去的一般。
這個人真的是前世的他,真的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可惜他現在已經死了。
他猜測是他將自己的血更換到了他體內救了他,被另一個時空的自己以血還血、以命換命,溫丞禮就覺得心口堵的難受。
他將黑色面具給斗篷人重新帶上,穿上衣服下了床後衝著床上的人作揖,“以命換命,是為大局,你我生命一體,必將不負卿之所託。”
桌子上有一封信,溫丞禮看完信上的內容後將那封信放到燭火之上,看著火舌一點一點的將這封信燃燒成黑色的灰塵,手輕輕一碾,黑煙便從指尖散了出去。
信上的內容戳痛了溫丞禮的心,既然這是斗篷人的臨終託付,他也只能照單全收,幫他完成他最後的遺願。
溫丞禮忍著後肩的疼痛將斗篷人放到外面的院子裡,他已經提前在這裡準備好了火油,看來是早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溫丞禮想到之前這人在北境冰室的時候也是這般視死如歸,拼了命的將他們送了出去,可見他早就隨時隨地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他是不是每一日都在面對死亡,所以在真正應對的時候才能這麼平靜?
火舌將斗篷人的屍體漸漸地吞滅,一點一點的吞噬掉,火勢很大, 燙的人面色發紅,可週身卻是冷冰冰的像是身處在冰窖之中一樣。
不知道大火燃燒了多久,頭頂的那一片天空似乎都被大火燒紅了。
溫丞禮抬頭看向天空,火燒雲與暗藍色的天空交疊,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時空裂縫,就在北山之巔,到頭來,還得再去一趟那裡。
想到徐錦寧還在汀州府衙內提心吊膽,溫丞禮沒有多做逗留,等到斗篷人的屍體燃燒成灰之後離開了這個小院子。
徐錦寧像是得到了什麼感召一樣,轉頭看向西邊的位置,就見西邊不知名的小角落裡冒起了一陣陣的黑煙,不知道那兒是不是著火了。
徐錦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盯著那黑煙看,好像失去了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肚子傳來了一陣一陣的陣痛,徐錦寧臉色一白,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摔在桌子上。
滾燙的熱水噴灑在身上,燙的她生疼,綽痕見狀急忙跑過來擔驚受怕的問:“你怎麼?”
“長公主,不好了,那些人要闖進來了。”混亂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加劇了徐錦寧的肚子疼。
徐錦寧頭上都是冷汗,她感覺自己的小肚子不停的往下墜,像是孩子要生了,她用力的抓住綽痕的胳膊說:“我,我好像要生了,你去看看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什麼?要生了?”綽痕如臨大敵,這可比外面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們要衝進來更加讓人害怕啊。
他們現在這裡沒有一個大夫,只有那些女子,這這這……
“我先把你送回房間,你,你忍耐一下啊。”綽痕趕緊將人橫抱起來往臥室趕去。
徐錦寧很瘦弱,哪怕肚子裡還揣著一個,抱起來也沒有多少斤兩,綽痕很輕鬆就能將人抱起來。
徐錦寧咬著唇忍耐著,溫丞禮還沒回來啊,偏偏這個關節眼兒孩子不聽話的要衝出來,可真是會給她添亂啊。
趙管事一聽徐錦寧要生了,趕緊將所有人都調在門口:“誓死擋住這些人,絕對不可以讓他們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