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寧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進宮還得手持聖諭,她一大早本想去宮裡跟和帝商討一下減少賦稅的事情,奏摺都已經寫好了,可到了宮門口侍衛居然不讓她進去,還說什麼最近皇城內事情太多,和帝下令皇宮內只許出不許進,若是要進去必須要有皇帝親諭。
這是什麼道理?
任由徐錦寧如何在宮門口放肆,那些守衛依然無動於衷,她也不能直接在宮門口動手,那跟叛賊沒什麼區別,只能悻悻的回到府上。
明顯是有人不想讓她進宮稟告賦稅的事情,徐錦寧又氣又惱,也不和帝這一步走得什棋居然連她都不讓進宮?
公主府散發糧食的事情很快傳遍寧都,許多流浪之人、無家可歸的乞丐每日一早就在公主府門口等著領粥、饅頭。
徐錦寧站在樓頂上,看著外面那一個個領了糧食後開心離去的人,心中百感交集,進不了宮就無法說賦稅之事,一日不解決,這些百姓就一日受苦受難。
溫丞禮解決完手頭之事後剛出房間門,就見遠方那一小點兒的白影,他搖搖頭飛身上了屋頂:“上面冷得很,公主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
徐錦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父皇這葫蘆裡也不知賣的什麼藥,居然連我都不準進宮了,真是讓人擔心。”
父皇身上還有德妃下的毒,若是因此受制於德妃……
不不不,她的父皇是不會屈服在這等淫威之下的,他肯定是有別的想法。
“皇上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公主又何必擔心呢?”
“怎麼能不擔心啊,那是我的父皇,萬一他出什麼事……”
她乾脆直接往磚瓦上一坐,雙手拖著下巴,想起母后,她的眼眶一紅,“我真的擔心宮裡會出什麼變故。”
如今宮裡大部分都是徐錦晟的人,父皇把他們拒之門外,應該是怕徐錦晟忽然發難他們來不及逃走,會被徐錦晟一網打盡。
這寧都表面上是和帝的,可大部分人已經暗中倒戈徐錦晟,若是他真的在這個時候發動政變,怕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組織人馬就人頭落地了。
況且,寧都的局勢已經不在她掌握之中,所有的計劃都必須要重新定製,以當下局勢重新判定。
溫丞禮忽然問:“公主害怕麼?”
徐錦寧猛地抬頭看向他,堅定的問:“我怕什麼?我徐錦寧天不怕地不怕,還怕他徐錦晟麼?”
“不,你在害怕。”溫丞禮說。
徐錦寧抿了抿嘴,鼻尖有些發酸,她要怕也是怕重蹈覆轍。
因為有太多的危險是她無法預料的,有太多的變故是她沒有想到的,比如江陰、比如聶白。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因素或者什麼力量讓她們一起重生回到這個世界,但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在推動,她怕的正是這份她無法掌控的力量。
溫丞禮抬手輕輕的撫在她臉上,她瘦的厲害,臉上多沒有幾兩肉了,可能是在外面站的時間太長,她的臉摸上去冰冰的,眼角溼潤著,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別怕,有我在。”
徐錦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她抱住溫丞禮腰的時候,一滴淚自她眼角滑落,可不能讓他看到這滴眼淚,不然肯定會笑話她的,她儘量保持著平靜的語氣:“你也不用怕,雖然這裡的情勢有些失控,但本宮還是能罩得住你的。”
溫丞禮被她的話逗的揚起嘴角,若不是現在情勢不對,他還是很想笑出聲來的,他一下一下的拍著徐錦寧的後背安撫著她,這個女子明明難過的要死,卻還要在這裡故作堅強。
其實……她可以稍微軟弱一些的,只要靠著他就好。
豐禹急匆匆的走進來,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站著雪花,一進院子便看到那擁抱在的兩人,他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抹痛色盡藏眼底。
還是正事要緊,他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強忍著心痛走過去,抬頭看過去:“公主,駙馬,大事不好了。”
徐錦寧捏了捏發酸的鼻子,一副無礙的鬆開溫丞禮的腰,剛離開臉側還涼涼的,她仰頭看了一眼溫丞禮,見他衝自己伸出手來,她笑笑拽著他的手站起來。
不等她站穩,溫丞禮已經抱住她的腰,帶著她一起飛到了地面上。
“什麼事?”徐錦寧收起那些悲觀情緒,嚴肅的望著豐禹。
豐禹說:“大皇子被刑部的人帶走了,說他未經過朝廷允許強行徵稅,意圖造反。”
“什麼?”徐錦寧臉色大變,“這明明是徐錦晟做的,怎麼反而落到我大皇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