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弟兄,現今你還正吃著藥,心情也未算好,所以仍應少喝酒,別為我而多喝了!”呂建和竟已關注起我的身體。
“是這樣的,你多喝一些,澤祥少喝一些。”母親高興地向他揚起了筷子,“請別介意!來,嚐嚐家裡菜。”
“哈……大姨的廚藝就是好!”他吃了一口魚肉,津津樂道,“原來讀書時就嘗過您燒的魚——味美!現在還記著呢。”
“嗯,大家其實菜兒都一樣,只是‘隔鍋飯香’啦!”母親客氣道。
“大姨,不管怎樣講,您做的菜兒還是好吃。而且您身體也好,請再喝喝酒!”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母親舉起了酒杯。
於是,母親禮貌地喝完了自己杯中僅剩的一點酒兒,助興道:
“建和……澤祥……你們慢慢喝,我就先吃飯了。”
“好的,大姨,您就先吃飯吧!”
建和尊敬地點個頭,喝了酒。接著,他轉臉向我。我又滿意地為他倒了一杯,客氣地舉起自己的杯子,感慨道:
“謝謝你,你隨意喝吧!我就這一杯了——慢慢喝!”
“嘿嘿,行啊!”他樂淘淘的。
就這樣,他喝多、我喝少,繼續共碰起一樣的喜興。
很快的,母親吃完飯。屋子裡面逐漸的熱了,她拿過電扇,依舊為著我的事兒關心在桌旁。呂建和與我喝的酒量雖然不同,但還在交談著相互一致的慰藉……
電扇自由地搖著頭,風兒也傳來舒服。我解開短褂的紐扣,覺得心胸更加開暢了。
自從生病,我就不再粘酒了,逐漸的也沒興趣喝酒了。然而,非常高興與呂建和的久別重逢,因此我還是不由地多喝了一些;只是聽說他的不幸遭遇,所以飯沒吃完,已經同情朋友而感覺乏力了。當然,我仍在暗提著精神,相陪他互敬著菜兒。“好友知心”,他很快看出了我的情況,於是,迅速地吃完了飯。我便向他遞支菸、點上火。然後,我又趕緊端碗、拿筷,自己也幾口吃完了飯兒。禮尚往來——他也遞我一支菸,並點了火。
面對他的笑容,依舊是同學相親著老友之情;可是,對比初踏社會的單位遭遇,我心仍然悲喜不定、想不出話頭,而他又先開口了:
“老兄,聽說你是兩年假期呢,這樣更多時間相聚朋友了。單位的事情就全忘吧!以此為樂。”
再聽勸解,我才勉強陪笑、吐口菸圈,說:
“好的!願你以後常來敘敘,不過,我畢竟一事無成,其他朋友就別多說了,不好意思與他們相見。”
“噓,請莫這樣自卑多慮!你雖然很久不犯病了,可能還沒痊癒,而且情緒單調也傷身,所以你就全當拿著‘退休金’養生了。尤其你這位‘作家’更該活躍些,咋能空‘坐家’呀?”他顯出滑稽的臉神。
我知道,他這在開著玩笑,為使我隨從他意。然而,他問得又似乎在理,我因而尷尬起來,一時有口難言。
“可能看看你新發表的作品?”
未得為己開口,但應向友伸手!於是,我一邊從寫字檯上的包中取出幾份報紙,一邊嘻聲相求:
“哦,實在不能多見朋友,只要俺倆不少碰杯就行了!正好你也有空,千萬別忘我意。”
“怎麼還擔心聚會老朋友?亂套了,林弟兄。”他有些不滿意,但還是高興地接過報紙,開始默讀起來。
我沒有回話,只是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生氣地將報紙按在大腿之上,發怒道:
“看你為同事的宣傳成績,單位領導也太有眼無珠!現成的人才不用,竟還仗權排擠,真是缺德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