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成苦笑:“盡力一戰後,實在是太累了……”
不等他說完,段籍冷哼一聲:“愚蠢,盡力一戰?不到必死的局面,怎麼可以不留後手?你要知道,若是小姐遇上今日的情況,絕對能做的比你好!”
賀成眼神也暗了下去:“可惜,我連母親都沒見過,也只有在舅舅那裡看過照片。”
段籍同樣失落,走到賀成身旁坐了下來:“小姐聰慧過人,若不是她一直覺察有人在針對華夏的煉氣世家,一直將她與你父親的關係隱藏著,只怕你也不能安然成長到現在。”
賀成扭過頭看著段籍:“那前輩為何會離開太元家,加入祝家的勢力?”
段籍眼神閃躲,搖搖頭:“一些小事情罷了,賀公子你現在身份已經暴露,祝家已經在返回京城的道路上佈下了天羅地網,你接下來若是要回太元家,怕是少不了惡戰。”
賀成有些不解:“我以為段家對付我是暗地裡動手腳,怎麼聽前輩的話,有些明目張膽的意思?”
“豈止是明目張膽!”段籍伸手在地上畫起來:“這是京城的外圍輪廓,在我點的這幾個地方是出入的關卡,現在全部的出入關卡都被祝家把控了。”
賀成皺眉:“不對啊,我記得這些地方應該是天家把控的才對,祝家不是受命在北疆駐守嗎,怎麼會調回去把守京城的關卡?”
“因為你,”段籍坐正,彈去指上沙粒:“你是故意放出訊息的吧?從八面城關卡開始,你繞開了京城,兜了一個大圈子現在有想回去?怎麼想的?”
賀成嘆了口氣,仰面躺下:“我本來想著反正惹了祝家和外來者,估摸著只要一有我的訊息,他們肯定會派出人來尋我,能牽扯多少人就牽扯多少人,動靜時小時大,讓他們捉摸不透,再尋個時機回去。”
段籍抬頭看著天空,想了想:“不對,沒這麼簡單,春秋道境到現在也有好一段時間了,現在的形式你也看到了,全亂了,就拿那秦川腹地的雷霆來說,這種事情指不定還會出現多少次,祝家和八極庵現在還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追尋你的蹤跡,肯定不止是在你手裡吃過虧那麼簡單。”
賀成皺眉:“難道是春秋?”
段籍扭過頭看著一臉疲意的青年:“你從那道境中拿到什麼好東西了?”
賀成癟嘴,不知從何說起,段籍倒也明白,擺了擺手:“不管是啥,你一定要當心,被這些傢伙盯上了難以善了啊。”
“善了?”賀成玩味地笑起來:“當然不能善了。”開什麼玩笑,自己氣府被破,爺爺東躲西藏多年,自己父母消失無蹤,哪一件不是外來者乾的事兒!
再看如今的華夏,四面虎狼,祝家還各處藏兵,意圖謀反,更不可能善了!
段籍看著賀成的面孔,眉宇與鼻樑,真像小姐,他搖了搖頭,站起身拍乾淨衣服上的沙土,抬手一引,長劍嗡鳴:“我看公子似乎沒有適手的武器,你母親早年執劍,天賦異稟,你不想試試?”
“武器麼?”賀成將鶴千冮的看法說了出來:“我爺爺說,煉氣一脈,沒那麼多花樣,煉的就是氣而已,依憑武器,雖然成長迅速,但是容易定型,若是缺了與武器相對應的高階修煉招數,未來成長便會被限制死,而只要不用武器,世間萬法,多少都可以一試,甚至於自己開一條道出來,也不是不行。”
“自己開一條道出來?”段籍眯著眼,重複唸叨了一遍,又似是冷笑說道:“不虧是華夏最後的煉氣世家,鶴家的見解的確不凡。”
賀成嗯了一聲,又想起來什麼,看著段籍的背影問道:“前輩入祝家多少年了?”
長劍飄在段籍身旁,他負手遠望,頭也不回道:“十多二十年了吧。”
快二十年了,段籍所找的答案,越發難尋其跡,其實有的時候段籍明白,自己這麼多年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但是心頭的負罪感壓得他太難受了,他不敢停下來,不論答案是什麼,至少在找到的時候,一切都能有個了結。
“快二十年了?”賀成驚喜:“那前輩應該知道關於佛紅泥的事情吧,她不是你們祝家的人嗎?你們今天怎麼會追著她不放?”
段籍轉過身,饒有興趣看著賀成:“你跟那小妮子認識?”
賀成語塞,又一次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點頭:“算是認識吧。”
“可惜啊,我知之甚少,那小妮子本來是祝家某位大長老的徒弟,這次應該是藏了祝家的什麼東西,始終不肯交出來,才讓我們一路追尋。”段籍一五一十說道。
“藏了東西?”賀成想起春秋道境之中,自己要離開道境時,佛紅泥似乎進入了道境,可是那時候道果已經被自己拿走,連五色土都被自己拿了,不知道佛紅泥還要進去拿什麼東西。賀成想起來佛紅泥與他的約定,連忙起身,北境也不知有多少破廟,得費點功夫去找才行。
賀成連忙拱手,與段籍道別,稍稍休息後可算是恢復了些許精力,奔著北邊飛馳而去。
段籍沒有再看賀成,只是盯著遠處的天空,太陽正在落下,秦川腹地依舊驚雷不斷,不知他低語了兩句什麼,收劍入鞘,斂去周身的悲哀氣息,回身往來時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