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已經大驚失色:“你瘋了嗎,你殺我做什麼,你不是應該和任鳳華作對的嗎!”
侍郎府小姐似夢似醒,聞言卻還能對答如流,她搖頭出神道:“我錯了,我不應該找任鳳華尋仇,應該找你尋仇!”
畢竟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這一輩子,都是被眼前這個賤人毀掉了。
要不是當日任盈盈因為嫉妒毀了她的容貌,她也不可能走上後面的歧途。
只是她太嫉妒了,嫉妒重來一次為什麼任鳳華就能逆轉乾坤,淌平前世經歷的一切,而自己卻只能重蹈覆轍,這份嫉妒就像附骨之疽一般,野火燒不盡,夥同她刻在骨子裡的自卑和自傲一起,讓她盲目地將矛頭對準了高高在上的任鳳華,而忘了真正害她至此的任盈盈。
她原本其實是可以忍辱負重的,可是——
侍郎府小姐一手拿著刀,一手還是習慣性的扶著自己已經快足月的肚子,可是那溫涼的肚皮底下,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起伏或者是挑動了。
她那個還未出來看看世界的孩兒,在某個夜晚的一碗粥飯之後,成了一個死胎。
而她卻還自欺欺人地挺著大肚,一遍遍地喊著“孩兒”。
而兇手,不會是口蜜腹劍的任盈盈又會是誰!
“我原本,原本該殺的就是你啊······”
侍郎府小姐唸叨了一句,渾濁的瞳孔又突然有了焦距,她看著形容狼狽的任盈盈,突然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在對方驚懼的眼神中,將手中的刀刃無比精確地往她的下腹捅去,一時間,血如泉湧。
“孩子,我的孩子——”
任盈盈的下腹被捅了個對穿,她愣愣地望著那個血洞,終於難以自持歇斯底里地叫喊了起來。
“你怎麼配有孩子!”侍郎府小姐又將短刀抽了出來,望著滿地的鮮血,她突然吃吃一笑,唱起歌來,唱的是一首京中流傳甚廣的童謠。
任盈盈倒在血泊中,眼睜睜地看著她痴笑著離去,片刻後,才手忙腳亂地摁上下腹的血洞,踉蹌著跑了出去。
她像個血人一般,跌跌撞撞地找回了秦煒安的營帳。
一句“殿下救我”幾乎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可是卻沒收到任何迴音。
任盈盈拼死爬進了營帳,卻只看見空空蕩蕩的屋子。
殿下他······他走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她剩下的力氣就盡數潰散。
身下的血已經成了血泊,分不清是她的血肉還是她那早夭的孩子。
更令人絕望的是,她聽見了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誰,誰!”
任盈盈眼下已然成了驚弓之鳥,聞聲登時原地抽搐起來。
原本以為最壞的結果也只是被侍郎府小姐再次逮住,可是回頭的那一瞬間,她卻對上了一雙毫無感情的眼。
“任,任。”
過分的恐懼讓她已經幾乎喊不出對方的名字了,任盈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任鳳華出現在血泊的倒影裡,而後又緩步走到她眼前。
“好久不見,我的妹妹。”
任鳳華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任盈盈在前世逼死她的那一天的第一句獨白。
而此時的任盈盈卻只能感到毛骨悚然。
“你,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