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語氣平靜,像是很平常地說了一句話,卻令人心驚。
“殿下,饒了下官吧!”李幕僚苦苦哀求,太子卻無動於衷,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殿中的人,第一次覺得這個少年太子,有了帝王威壓。
“諸位可還有話說?”
太子緩緩得走到主座上再次落座,面色如常地看著底下的人。
殿中是一片沉默。
“既如此,各位先生便先回去休息吧。”
不出多時,底下的人便退了下去,只剩下太子和太子太傅。
“殿下。”
太子太傅捋了捋白鬍須,走到了太子身旁。
“那李紀雖是受人挑撥,但其話,也非全無道理。”
太子太傅微微皺了眉,臉帶憂愁。他是太子的啟蒙先生,陪在太子身旁十幾年,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敢說。
“先生也是這麼想的嗎?”
太子看著他的臉,神色不明。
“臣並沒有質疑攝政王殿下忠心,但殿下既亦成年,也該漸漸收回權力。”
攝政王當初是臨危受命,皇帝年邁,太子年幼,作為皇帝唯一能信得過的宗室,攝政王掌握了朝中大權多年,御林軍、禁衛軍、三軍虎符,都在掌握在蕭衍手裡。
太子既已成年,可以臨朝執政,攝政王何必掌著大權不放?攝政王權勢太重,而現在的太子手中沒有半點權力,和傀儡何差?攝政王執政多年,民心所向,若是造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是太子太傅的想法,但未敢當面與太子說。
“本宮知道了。”太子眸光閃了閃,她有何嘗不知,可交權容易,收權難。
“先生也不必多慮,皇兄若真有那份心思,也無需等到今日。”蕭衍想造反,早就造反了。
太子太傅聽了他的話,笑而不語。太子殿下,終究還是太年輕。
攝政王府,蕭衍正在看兵書,蕭八在暗處躊躇,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
蕭衍眼皮都沒有抬,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蕭八想了想,從暗處走了出來。
“王爺,東宮今日死了一個幕僚,太子殿下的命令。”
“所以呢?”
蕭衍依舊沒有抬頭,視線在手上的兵書上,翻了一頁。
“那人向太子上諫,說......”蕭八說到這裡,頓了頓。
“說了什麼?”
蕭八還沒說出口,從外面進來的蕭七就插了進來。
“說王爺您意圖謀反唄。”
“呵。”
聽到這裡,蕭衍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書。
“太子今年十八了。”
蕭衍的神情有些感慨,他入朝廷的時候,太子才九歲,九年過去了,他也從京城第一紈絝,成了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十八怎麼了,王爺十七歲就為國入朝,太子殿下難道要在這個時候懷疑主子的用心?”
蕭七說著,翻了個白眼。他們也是一路跟著蕭衍過來的,眼看著那個風華盛氣、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小世子斂去了所有的任性,從肆意妄為變得剋制謹慎,步步為營,歷經廝殺,才走到了這裡。
不過近日的蕭衍,瘋起來的確有些從前當紈絝不顧一切的影子。
“隨他吧,本王遲遲未放權,東宮的屬官急了,也屬正常。”
蕭衍不在意地笑道,何止是東宮急了,宮裡的那兩位,也快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