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南宏踏進海瀾殿的庭院,院內空蕩蕩的淒冷,冷風吹過,颳起一陣灰燼,他趕緊抬手遮在眼前。
看著許久無人清掃的庭院,秦南宏的臉色很難看。
曾經,他的生母貴為貴妃,每每前來請安,寢殿皆是奢華,宮人穿梭的人影不斷,如今再看,已是天壤之別。
秦南宏走過無人庭院,踩上佈滿灰塵的臺階,喚了一聲卻無人來開門,他只好抬手將門推開。
“吱嘎……”
殿門的聲響驚動了躺在裡面的熙嬪,她乾涸的問了句:“是誰?”
秦南宏趕緊走進去,道了句:“母親,是兒臣。”
“宏兒?是宏兒嗎?真的是你嗎?”
渴望驚喜而又不敢相信的詢問,讓秦南宏加快了腳步,入了殿內一看,他驚了。
如今雖是初秋,可熙嬪躺在床榻上足足蓋了兩床被子,人瘦了不止一圈,而是皮包骨的虛弱。
面容蒼白之下,見到秦南宏驚喜極了,想起身,卻根本無力。
“母親快躺下,好好歇著。”
秦南宏走到榻前,扶著熙嬪的雙臂,讓她不要起身。
熙嬪看到自己的兒子,激動的不成樣子:“宏兒,你怎麼來了?”
秦南宏回道:“是兒臣求了父皇的恩典,讓兒臣來見您一面。”
熙嬪臉色露出幾許欣慰:“還好有你父皇體恤。”
秦南宏卻面露不悅:“父皇若真體恤母親,便不會讓母親再次受苦。”
熙嬪卻沒有怨恨的搖了搖頭:“你還不瞭解你父皇嗎?他連皇后都能殺,此時能讓你來探望我,已是體恤了。”
這樣的話語,夾雜著太多的卑微了。
自小到大,秦南宏怎不知皇帝待熙嬪怎樣,他從小就羨慕皇帝待皇后情深義重,更羨慕同是天家皇子,可皇帝的眼裡卻只有太子。
所以他和熙嬪才會嫉妒成恨,害死了太子,又借太尉在朝中權勢過盛,趁機殺死了江醉瑤。
環顧四周,秦南宏看著寢殿裡冷清的樣子,從前金貴的擺件一樣也沒有了,除了一方桌椅,便是眼前這床榻,以至於他連坐的地方也沒有,顯得寢殿空蕩蕩的。
秦南宏問道:“侍奉母親的宮人呢?怎麼都不見了?”
熙嬪苦楚道:“都撤走了。”
秦南宏當即起怒:“父皇只是下旨禁足母親,為何連宮人也撤走了?”
熙嬪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是第一天瞭解太后嗎?她老人家容不下我,我哪裡會有好日子過?”
“珠蓮呢?她是您的貼身侍女,就算撤走了宮人,她也該在的啊!”
“一開始珠蓮還能伺候我近身,前些日子素心來過,只讓珠蓮給我送飯,不許伺候我了。”
“太后這麼做簡直太過分了!”,秦南宏怒吼一聲,但他也無法解救,只能怨聲載道:“母親明明就是被冤枉的,為什麼!太后那般聰慧,她不會不知道!”
熙嬪又搖了搖頭:“太后本就不願容我為後,就算太后知曉又如何?如今我為後的心願無望,宏兒,我只能盼著你了,母親好不容易扶你登上了太子之位,你可要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