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怎麼?”
血衣瀲灩妖冶卻絲毫不失溫文儒雅的公子嘴角輕輕勾起,他似有似無的輕呵一聲,三兩下就將左楓移到草叢中。
蓬鬆草叢下邊是個坑洞,這是溫良來時準備的退路之一。
“謝謝你來救我,但我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你無需因此搭上自己。”
溫良點了左楓的啞穴,他看了眼左楓臉上冒血的刀痕,以及左楓沉痛的眸色,神色平靜的從袖裡拿出個藥瓶放下,“回去後記得消疤。”
雖他的話語虛弱,但一如初見時那般溫和平靜,雖他的身上遍體鱗傷,卻如初見時那般淡然自若。
溫良轉身掠開,落在風中的自言自語飄入左楓的耳簾,他唇角的淺笑依舊殘留在左楓的眸中,叫左楓心如刀絞般疼。
“嘖,兩個高手,讓他們陪葬有點難啊。唉,早知道多帶兩瓶毒藥了,失策……”
溫良的聲音越來越淡,左楓的心越來越不平靜。
此刻,左楓腦海裡全是溫良,恨不得躲在這裡的是溫良,而不是自己。
時間過的很快,但在左楓這裡,實在是太慢了。
他的心,不知受了多久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左楓聽到對話聲,但不是溫良的,而是別人的。
“這個阮瑾瑜還真是難纏,死了這麼多正派高手,才弄死他一個。”
“別說了,快派人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受了這麼多傷,哪還能活著?剿滅這魔頭我們算是大功一件,死去的豪傑義士也算值了。”
“諸位,尋阮瑾瑜屍身之事就交給你等。現在墨雪莊群龍無首,我去墨雪莊探情況!”
“阮瑾瑜沒了,墨雪莊不出一年便可散,你何需浪費精力,不若將喜訊告知定安寺,並祭拜……”
“……”
最後,前來尋溫良的四護法將左楓從洞里拉出。
四護法眸色複雜的解了左楓啞穴,並喂左楓吃了解藥。
左楓撐著虛弱的身軀踉蹌走到崖邊跪下,從不言痛的他看著下邊湍急的流水,哭得像個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
四護法抱著劍站在左楓的背後,他面具下的眼角微紅,眸中壓抑的憤怒緩緩褪去,只剩無奈。
默了會兒,左楓摸了把與血色混合的淚,即刻與四護法趕路回墨雪莊。
他知道,溫良這般做為的就是殺那些領頭的正派高手,為的就是讓那些正派傷元氣,給墨雪莊創造成長的時間。
他不能讓溫良的心血白費,他要回去守住墨雪莊,連帶著溫良那份一起守住。
至於溫良的藥,他捨不得用,他要留著。等事情結束,他就來找溫良,親手還給溫良……
墨雪莊內,阮瑾瑜拿著蓮,久久無法言語。
他開啟溫良留下的卷軸,他心裡清楚溫良是在逼他,也是在幫他。
溫良要讓他有自保的能力,要他有守著墨雪莊的能力,要他掌握報仇雪恨的能力。
他想,溫良更想要的是他們的成長。
無萱沒了,琪兒也沒了,現在,淡然生死的溫良也走了。
阮瑾瑜想要留住身邊人,但天有不測風雲,他爭不過天。
一月後,向浩宇也離阮瑾瑜而去,死在了赫赫有名的大庚戰將的手中。
那時,阮瑾瑜和他前往安置薛琪兒的親友,路上被大庚將士攔下。向浩宇為了救阮瑾瑜,以命幫阮瑾瑜擋了一刀,就此喪命。
當時,阮瑾瑜抱著向浩宇還溫熱的軀體,他沒聽清領軍的將士對自己說了什麼。
他想起了鍾離無萱在他面前受到的折磨,鍾離無萱讓他不要管她,讓他殺出去,因為墨雪莊不能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