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熟人,一直緊繃著的姬愔瞬時紅了眼眶。慌亂的心也鎮定了許多。她就知道父母不會就這樣對她不管不顧的。
看到姬愔一襲白衣孤身一人羸弱的站在風中,朱嬤嬤嘆了口氣,姬愔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看到姬愔如此傷心,她心裡也不是滋味。
可是,造化弄人!
誰能想到這位一出生就被少族長夫人捧在手心的人兒,竟然不是夫人所生。
朱嬤嬤搖了搖頭,再也不看姬愔一眼,從袖子裡拿出一卷紙,遞給一旁的右護衛:“少族長夫人有令,把這個通告貼在圍牆的四面。”
朱嬤嬤轉身就走。
朱嬤嬤不是來找自己的?姬愔愣了片刻,脫口而出:“嬤嬤,我真的不是母親所生?”
朱嬤嬤身形一頓,點了點頭。
自己真的不是母親所生!
姬愔身體一晃。
那她又是誰的孩子?!
………
一婦人手裡拿著用草繩串起來的幾條巴掌大的小魚,腳步匆匆從河邊往散落在圍牆外的茅草屋方向趕。
在一片低矮的茅草屋中,一間依附著一棵大榕樹隨意搭建起來的茅草屋前,青衣打扮的一丫頭遠遠看到婦人的身影,連忙快步迎上去,語氣焦急:“姬嬤嬤,你可算回來了,小姐不見了。”
被稱為姬嬤嬤的婦人手中的草魚瞬時掉落在地,神情錯愕:“秋杏,小姐不是沒醒嗎?怎麼,怎麼就不見了?”
說到後面聲音透著驚慌。
神農族的人冰封了百年,十天前少族長夫人首先醒來,發現愛女姬愔也解除了冰封狀態,可是卻沒有甦醒的跡象。心跳也是越來越微弱。
巫醫看過後,據說要補充新鮮血液,此時族長嫡系一脈的人醒過來只有少族長夫人,可是誰想到少族長夫人的血竟然和姬愔的血不相容。
最後經過一系列取證,證明姬愔不是少族長夫婦的血脈。
少族長夫人得知真相後,把自己關在屋裡三天三夜,隨後就讓原來服侍姬愔的乳母姬嬤嬤、貼身丫鬟秋杏帶著姬愔住在了下人們居住的圍牆之外。
秋杏眼神一閃,捏了捏衣角:“小姐在您出去捕魚不久後,就醒過來了,我,我拗不過小姐,就,就把……”
“就把小姐的身世告訴她了?”姬嬤嬤未等秋杏把話說玩,抬手就給了秋杏一耳光,語氣透著一股狠勁:“等我把小姐找回來,再收拾你!”
低頭捂臉的秋杏眼裡兇光一閃而過。
神農族聖地三面是直立的石頭峭壁,現如今北面修建了一堵兩人多高的圍牆,族裡嫡系一脈的人住在牆內,牆外則是遠支旁系以及下人居住之地。
現如今族裡大部分從冰封狀態甦醒,只有嫡系一脈以及幾個旁系之人還沒甦醒,其中包括姬嬤嬤的女兒姬罌。他們依然沉睡在聖地冰窟之中。
姬嬤嬤二人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姬愔。
“小姐,萬事有老奴在呢。”姬嬤嬤拉著姬愔在茅草屋的草蓆上坐下,一邊幫姬愔散落的長髮紮成一束,一面輕聲細語:“不用怕,老奴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跪坐一旁的秋杏瞅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姬愔,小心翼翼道:“是啊,小姐,少族長和大少爺那麼疼你,等他們甦醒後,一定會讓你重新搬回去的。”
父親,大哥。
姬愔眼珠一轉,隨後一滴淚從眼眶滑落。
不會了,她再也回不去了,母親已經張貼了告示,昭告了神農一族,她姬愔再也不是神農族的少族長之女。
姬嬤嬤看著姬愔傷心欲絕的神情,橫了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秋杏,把放置一旁的魚湯端過來,輕柔道:“小姐,喝點魚湯。”
秋杏看姬愔搖頭,雙手不自覺的捏緊了衣角,也輕聲規勸道:“小姐你醒來後,什麼都沒有吃,你身體原本就薄弱,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你就算不愛惜自己,看在姬嬤嬤親自下廚的苦心下,也應該喝點啊。”
姬愔看著已經涼透的魚湯,仰頭喝了下去。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聖地除了能夠從河裡撈出一兩條魚充飢外,再也找不到別的食物了。所以食物萬萬是浪費不得。
哪曾想,姬愔一碗湯剛下肚,突然就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