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清楚鳳卿這一刻,華妤才明白自己是擺脫了那令人窒息的牢籠,終於被救出來了。
男人動容,沉然的面容似是柔和許多,冰涼的指尖探了過來,輕輕刮蹭了一下她的眼角,問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華妤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流淚了,但夢裡夢到了什麼,她睜開眼睛已經忘的幾乎一乾二淨,只記得自己最後瘋了一般的想要見到楚鳳卿。
索性一睜開眼睛就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她抬手握住男人即將抽走的右上,輕輕的搖頭:“已經記不清了…”
但她卻記得最後自己也沒能從宮旭堯的手底下逃走,又是怎麼會跑到醫院來的:“…是不是你救了我?”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楚鳳卿的唇跡卻有些緊繃,他顯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算不上滿意,遑論救與不救?
是以他便沒有回答華妤這個問題。
“身體還痛不痛?有沒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他問了一句,旋即抬手按下床邊的呼叫鈴。
因為華妤身體裡麻醉劑的成份過多,醫生說她病的太嚴重,身體裡這種程度的麻醉會阻斷她的呼吸,還具有抗藥作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將她置於危險之中,所以後期治療並且開具藥物的時候乾脆放棄了麻醉。
華妤身體裡的麻藥勁沒用多久就過去了,她的後腦有傷,舌尖上竟然也有傷,因為力竭加上高燒身體各項機能都有些紊亂。
是以從急救室推出去沒多久,半夜的時候,華妤就輾轉反側的喊著疼。
楚鳳卿一直陪在她身邊,聽她喊疼,他就彷彿覺得那些痛也加倍的疼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整夜過去了以後,她身上的疼痛似乎才有所減緩,不再那麼疼痛難忍了,卻又好像做了噩夢,持續的小聲啜泣,直到現在才悠悠轉醒。
華妤輕微動了動,渾身著實痠痛無力,最嚴重的也就是她後腦的傷了,看來宮旭堯打那一下子的確是用盡了全力,她到現在還感到昏沉噁心。
只不過當著楚鳳卿的面,她害怕這個男人為自己擔心,便特地沒表現出來,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就這麼回來了?F國那邊怎麼辦?公司會不會因為你的決定而出什麼事情?”
華妤一直記得宮旭堯對他說過,這次楚鳳卿如果真的敢回來,那麼他如今在楚氏的地位一定會岌岌可危,無法挽回。
想到會發生這種可能,看到楚鳳卿在自己跟前,華妤一下子並不覺得僥倖和輕鬆了,反而是胸口驟然抽痛了一下:“公司裡的那群人,有沒有找你興師問罪?”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心裡惦念的竟然還是他。
楚鳳卿真的不知道該拿華妤如何是好,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上次經過董事會,已經將楚氏那群居心叵測的人連根拔起,公司裡現在剩下的都是站在我這邊的,足以信的過的人,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會如何…”
“至於F國那邊,有餘河清頂著,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他故意說的輕鬆。
華妤聽了這才隱隱地鬆了口氣,長久懸著的一顆心穩穩的放了下來,如釋重負:“那就好,那就好…”
這段時間以來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得知楚鳳卿為了她從F國回來,她心底別提有多煎熬,每時每刻都在祈禱楚鳳卿不會出什麼事…好在結果還算盡人意…
卻冷不防楚鳳卿幽深的眉眼注視著她,忽而說了一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