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那個年代歷經過沙場的人,林言身上揹負的人命不在少數,不過是想要處治報復一個人而已,對他來說自然不可能是什麼需要瞻前顧後的事情。
何況對方企圖傷害的人還是華妤?
楚鳳卿深以為,沒有直接要了宮旭堯的命,已經算是林言對宮旭堯最大的仁慈。
“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楚鳳卿只是深了眸色,語氣卻平緩而又鎮定:“這裡沒什麼事情了,你先帶著人過去休息吧。”
楚鳳卿的意思,指的自然是阮飛雪。
楚臨澤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他也想呢,只是一個兩個都太倔強了,他說也不會聽。
既然楚鳳卿對林言的事沒有過深的懷疑,楚臨澤便也跟著放下了戒心。
想了想,喉嚨一澀說道:“我還是先和醫生交代一下師傅的身體狀況吧…她的情況比較複雜,說清楚了醫生也好積極採取對策…”
事先他們都只知道華妤病了,還在山裡受了傷,卻不清楚華妤身體承受的負擔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難怪,他師傅明明那麼厲害又堅強的一個人,這一次竟然會將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楚鳳卿沒說話,楚臨澤便自行離去,走廊裡一瞬間安靜下來,除了寂寥的風聲什麼也聽不到。
楚鳳卿垂在身側的手掌卻驟然捏緊,短短几秒鐘像是驟然無力支撐似的,拳頭狠狠砸到牆面上,才勉強穩住身型,呼吸也略為過重的起伏著。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態。
明明說好了這輩子換他來保護她,不會讓她再受到一絲傷害,可不過短短几日過去而已,他就輕易的食了言。
竟還反過來讓她為自己考慮?楚鳳卿下顎越發緊繃,後槽牙也磨出咯吱作響的聲音,暗道自己沒用!
這個姿態不知維持了多久,聽到走廊裡漸次響起腳步聲,下屬過來同他彙報情況,楚鳳卿才緩緩站直了身體,恢復成原狀,彷彿這麼嚴重的失態從未有發生過。
“總裁,F國那邊來訊息了…問您什麼時候能夠回去…”
楚鳳卿別開頭,目光定格在窗外交織的夜色:“你回覆餘河清,折返F國的時間暫且延後,讓他在那邊先等著我們…”
……
華妤昏昏沉沉,完全不清楚外界是怎樣的一番變化,只是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魘。
夢裡,她彷彿一覺回到了從前,那是大火與寒風交織的黑夜。
夜裡上空盤旋的都是痛苦的悲鳴聲和嘶喊聲,一時分不清敵我。
而華妤眼睜睜看著無數人在她跟前倒下,最後只剩下了她自己,她的身體各處,插滿了敵人的兵器,沒有一處完好。起初她還沒覺得什麼,可是沒過多久,那劇痛竟席捲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連呼吸都覺得艱難百倍。
每一下,都挑戰著她身體的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