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遍地問著,像是她一直以來的執念,尤其是今天終於確定她從來沒有被愛過,媽媽一直以來只喜歡只喜歡寧語一個。
舒荷從未見她哭得這樣痛苦,本想將她甩開,一時怔住。
而就在這時,寧語進來,一把將寧枳推開。
寧枳被她推倒在地上,撞在桌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聽到她的聲音,“你怎麼配跟我比,我是她的女兒,而這麼多年來你對她來說充其量就是一隻會搖尾巴的小狗,偶爾對你好也是想獲得你的信任好控制你折磨你罷了,她可從來沒把你當女兒!”
寧枳忍著痛扶著桌子要起來的身子又無力地跌了回去。
從來沒有把她當女兒?偶爾對她好也只想獲得她的信任好控制她折磨她?
她抬起淚臉看舒荷。
“你搶走我喜歡的男人又怎樣,害我失去所有又怎樣,你想要的你永遠得不到,她只喜歡我一個人。”
寧語看著她跌回到地上的模樣,終於有了報復的暢快,恢復往日的高高在上冷冷地俯視著她,愈發恨不得言語能化成利刃將她見血封喉地說著,又見她只是看著舒荷,冷笑,“你看我媽媽做什麼,你該不會是不信?”
寧語說著看向舒荷,拉著舒荷的手,故意的撒嬌的語氣,“媽媽我難道說錯了嗎?”
舒荷看著寧枳螻蟻一樣痛苦地蜷縮成小小一團淚如雨下的模樣,那一瞬間聽著寧語的聲音心裡竟突然冒出一股制止的衝動,但隨之而來的巨大恨意遏止住她,她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今晚不論她說什麼寧枳以後都不會再信任她了,那不如將她徹底打入深淵,此刻被寧語拉著,她再不顧忌什麼,冷冷說:“你問我為什麼只喜歡小語,那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女兒。”
一直看著她的寧枳心猛地往下墜,最後一絲希望剎那間分崩離析。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媽媽愛她與不愛她之間無數次把心撕碎又重新拼湊,也許她早就有了答案,可她不願相信,媽媽怎麼會不愛她呢?她是她的女兒,她見過她是怎樣喜歡姐姐的,是她不夠乖?是她做錯了什麼?因此她一直努力地討好著媽媽,討好姐姐,像小丑一樣逗媽媽開心,逗姐姐開心,就連現在和周衡在一起,報復媽媽讓她後悔的同時,她內心深處最期待的也是媽媽能夠多看她一眼。因為她愛媽媽,她一直一直都很愛她的媽媽,可在媽媽面前,她像是透明的,無論她再怎樣努力,她從來不在意她,也從來看不到她,那種感覺像是把她裝進抽空氧氣的密閉的箱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
可是現在她才終於知道她可笑地努力了這麼久,媽媽竟然從來沒有把她當女兒,從來沒有!
她看著舒荷冰冷的面容,忽然發出絕望的撕心裂肺的聲音,“我再也不會愛你了,再也不會愛你了!”
她說著,從地上爬上來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她跑到外面,沒跑多遠,瘦弱的身子就往地上倒去。
章韻去給周衡打電話了,周衡趕到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撲上前跪在地上接住她將她抱進懷裡,他唇貼著她的發頂緊緊地抱著她,抱了幾秒後,穩穩起身抱她離開。
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霧森森的,他將她護在衣服裡將她抱回車上帶回家。
她是清醒的,他感覺得到,她只是閉著眼睛,她眼角和鬢角都溼溼的,睫毛也蜷曲著,不知是雨是淚,他一點一點地幫她擦了擦換了衣服後把渾身冰涼的她放進被子裡,在她臉上親著,“睡一覺,睡一覺醒來一切就都過去了,枳枳。”
醫院,舒荷坐在病床上,腦子裡仍是剛剛寧枳離開那幕。
不知為何,她一陣陣心悸,這種心悸是從寧枳離開時就出現的,直到現在還未完全恢復。
她抬手按著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