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察持續進行,在惴惴不安中,魯王府以及侍衛司直屬官員終於由韓通之子韓智興和向拱之子向興洲率領,來到京察衙門接受查察。
因韓通與趙匡胤多有不睦,所以韓智興和趙德昭的關係也不好,當日遊湖之時,韓智興曾羞辱過趙德昭,好在柴宗訓出手相助,幫趙德昭反羞辱韓智興一頓,算起來也只是讓兩家的樑子越結越深。
此次京察,原本韓通想與趙匡胤抱團取暖,一起跟慕容延釗說個好話,哪知慕容延釗竟溜了。現在趙匡胤起碼還有個趙德昭,而韓通卻什麼都沒有。
行至半途,韓智興想放棄:“算了,與其被趙德昭羞辱,還不如就此遞個辭呈,辭去這蔭封,也省得這許多鳥氣。”
“父輩拼死得來的蔭封,豈能說辭就辭?”向興洲勸到:“若是羞辱能保住蔭封,那趙德昭可以盡情的羞辱我。”
“我想起趙德昭的嘴臉便覺不爽,”韓智興說到:“趙匡胤為王,我父亦為王,憑什麼他能協理京察?”
“因為他爹和他都善於拍馬屁,”向興洲說到:“你就是太耿直,咱也別管其他,且先去看看。若有刁難,咱便如魏王府那般,砸了他的衙門。”
“也好,這鳥人先前將我侍衛司蔭封褫奪大半,我正好去給他們報仇。”韓智興興奮到:“反正有魏王府前車之鑑,便是砸了他的衙門又如何。”
一眾人等來到刑部京察衙門,此時尚有其他官員接受查察,衙門裡一片忙碌。
有吏員正要上前接待,趙德昭卻率先走了出來:“你且先去忙,魯王府屬官,由本官親自查察。”
趙德昭迎了上去,韓智興倒也不客氣:“不是要查察麼,來吧。”
“很好,”趙德昭說到:“看來爾等準備很充足。”
“你有何招數,儘管使出來,本公子便是皺一下眉,都是你生的。”韓智興語氣裡透著不服。
趙德昭冷笑一聲:“那便隨本官來吧。”
一干人等隨趙德昭進了一個僻靜的屋子,韓智興忍不住問到:“不是說查察先考策論麼,你帶我等至此處作甚?”
趙德昭說到:“一個策論哪能難得住你韓公子?”
“那你想如何?”
“考本職。”
若是考本職,韓智興和向興洲倒不太慌,這倆人都是蔭封的御史臺主簿和錄事,從七品的官。平日裡一個管蓋章,一個管抄錄,本是兩個閒職。
“趙大人,”韓智興說到:“你是想考本公子的章蓋得夠不夠方方正正,還是想考向公子抄錄的彈章是否有別字?”
“本官都不考,”趙德昭說到:“本官只問你二人,舉凡出御史臺奏章,是否都經你二人之手?”
韓智興點頭:“這個自然,皇上批閱後發往各地糾核官員的奏章,都由我二人抄錄蓋章發往地方衙門。”
“那就好,”趙德昭又問到:“發往大名的亦如是咯。”
“莫說大名,便是汴梁各縣奏章,皆需經我二人之手方能發出。”
“那本官且問爾等,”趙德昭忽地大喝:“為何監察御史彈劾劉思遇的奏章,未到魏王之手?”
這二人本是公子哥兒,每日不過去御史臺點個卯,蓋章抄錄之事,自有手下的主事去完成,他們哪知道哪兒的奏章該發到哪。
無奈之下,向興洲只得小聲問到:“趙大人是何意?”
“何意?”趙德昭冷冷到:“爾等死罪,劉思遇兄弟在大名橫徵暴斂,為監察御史得知後上章彈劾,皇上批閱命魏王將此二人治罪,奏章轉到爾等案前便不翼而飛,如今劉思遇事發,正有人要上章彈劾魏王包庇縱容。”
“當今太后乃魏王之女,皇后乃魏王之孫,爾等如此陷魏王於不義之地,等著領罪吧。”
韓智興和向興洲對視一眼,此事若真如此,莫不說他們京察過不了,若是太后和皇后怪罪下來,他倆吃不了兜著走。
趙德昭淡淡到:“當然,此事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奏摺發出,但魏王沒看到,這便須你二人回去好好查查了,若奏摺發出,便算爾二人能盡忠本職;怎麼說宋王與魯王當年也曾並肩作戰,本官不看僧面看佛面,便算爾等京察過了。”
聽到這話,二人彷彿如蒙大赦,急忙趕往御史臺。
好在御史臺奏摺發出會有記錄留存,二人急忙去查閱,哪知道因為京察,大量記錄都被暫時調出。
二人只得詢問底下主事,各主事信誓旦旦,絕無奏摺留存之事。二人又著急忙慌再次來到京察衙門,查詢奏摺發出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