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十三騎帶著柴宗訓符昭來到城北一處民居,眾人還未喘過氣來,卻見一隊兵丁快速奔襲而至。
抬眼望去,卻正是史靈龍帶著殘兵而來。
史靈龍跨下馬來,符昭欣喜的迎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史哥哥。”那小女兒態,那親熱勁,柴宗訓簡直沒眼看。
史靈龍先是抓著符昭的手,卻又如觸電般彈開,跪下就要給符昭行禮。
符昭連忙將他扶住:“哥哥這是要幹什麼。”
史靈龍說到:“你我身份有別,況你即將…”
“哥哥,”符昭打斷史靈龍,溫柔的說到:“不管我做什麼,永遠都是你的妹妹。”
倆人說說笑笑著進了院子,符昭說到:“史哥哥,我來為你引薦,這位便是蘇軾公子蘇東坡,這是我家哥哥華容道防守使史靈龍。”
柴宗訓執禮客氣幾句,史靈龍笑到:“這便是小昭冒著殺頭大罪擅自調兵也要救的蘇公子麼,”頓了一下,他又說到:“可惜你們…”
“哥哥,”符昭再次打斷他:“你不是遠在華容麼,怎地會出現在德安?”
史靈龍解釋到:“當日你求助於爹,讓他調兵幫你救蘇公子,可爹說身為統領擅自調兵是大忌,更何況你的身份,所以他沒同意。”
“後來我回家聽說,趕緊帶著麾下人馬趕往永安,哪知你要救的人已經出獄。我正要回轉的時候,卻遇上燕雲十三騎,知道你身邊沒個人,我便打定主意要護送你回去。”
原來當日柴宗訓以認罪換取符昭出獄後,符昭趕到荊南防禦使史昭遠處,懇求他出兵永安,救出蘇軾。
史昭遠統領荊南半數兵馬,自不像蒲圻巡檢黃軼倫永安巡檢田勝華那般,一舉一動頗受人矚目,況符昭的身份,不宜與其他男人有瓜葛,所以拒絕了她的請求。
還好符昭回到永安的時候,蘇軾已然出獄,不過史靈龍與她自小青梅竹馬,既是她有事,自然便帶著兵馬趕到永安。
史靈龍接著說到:“我與燕雲十三騎一路跟到德安,卻沒了你的訊息,後來德安成流傳出什麼‘俺是驢,俺是頭驢,俺是頭呆驢’的句子,據說是知州韓豹在獄中與寫下《赤壁懷古》的謀逆書生賽詩所作,我就知道,你們又被抓了。”
柴宗訓抓住了幾個重點,他問到:“史統領是荊南防守使史昭遠之子?已故太師史彥超是你什麼人?”
史靈龍說到:“正是家祖,以蘇公子的年紀,應該不認識爺爺吧。”
“的確不認識,”柴宗訓笑到:“只是史太師事蹟,令在下非常神往。”
當年史彥超隨先皇柴榮高平之戰,孤軍深入中伏力戰而死,連屍骨都沒找到。柴榮惜史彥超之死,憂忿之下數日未進食,追贈彥超太師。
柴宗訓繼而轉頭問符昭:“與史太師為世交之武將,除了魏王符彥卿之外,還有其他姓符的?可你說你爹死了,莫不是你故意隱藏姓名?”
史靈龍笑了笑,準備接話,符昭卻率先開口到:“史哥哥,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護送我去汝南吧,汝南非荊南管轄,便是那韓豹再大膽,也不敢追去。”
史靈龍當即跨上戰馬:“好的,咱們這就出發。”
符昭與柴宗訓並轡而行,探頭小聲到:“淫賊,你不必挖空心思打聽我是誰,我知道蘇軾也非你本名。”
柴宗訓大窘:“你就不能換個稱呼?再說你怎知蘇軾非我本名?”
符昭說到:“我雖未久居汴梁,但城中情形還是清楚的,況我家與慕容家也算世交,並未聽說慕容家認得什麼姓蘇的,更不會有姓蘇的重要到令慕容德豐擅自調兵去救。”
柴宗訓笑到:“難道就不許慕容德豐欽慕本公子的才華嗎?”
“要說慕容德豐偶爾似韓豹那番模樣附庸風雅倒有之,”符昭說到:“但慕容德豐乃一介武夫,不會有書生令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頓了一下,符昭又說到:“你不是趙德昭吧,聽說趙德昭常年陪皇帝老兒讀書,那郭官家不是喜歡吟風弄月麼,據說還常流連勾欄瓦舍,做些不要臉的勾當,趙德昭身為侍讀學士,會些尋章摘句倒也正常。”
“什麼叫流連勾欄瓦舍?”柴宗訓辯到:“那是為了查獲南唐諜者。”
“切,”符昭冷笑到:“查諜者查到那地方去?你這麼急著爭辯,意思是你就是趙德昭咯?聽說你與皇帝老兒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你爹似乎也對那個髒女人有意思?”
“你這都聽誰說的呢?”柴宗訓忿忿到。
“全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符昭說到:“還有那皇帝老兒,為了搶奪蜀主孟昶的后妃花蕊夫人,竟派人毒死孟昶。這且不說,他強佔花蕊夫人後卻始亂終棄,引致她終日抑鬱,以淚洗面。”
柴宗訓恨不能跳起來:“哪有這樣的事兒,這都是好事者編排的,再說皇帝與你年歲差不多,別老兒老兒的。”
符昭說到:“終日讓人三呼萬歲,可不就是老麼,要知道只有烏龜才能活萬歲。”
柴宗訓被氣笑,反過來問到:“莫不是皇上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怎地沿途來老百姓都說皇上聖明呢。”
符昭有一絲絲慌亂:“我與他並不相識,素無瓜葛,他有甚對不起我的。再說我也並不否認他治國理政的能力,只是說他私德有虧而已。”
柴宗訓嘆到:“做人嘛,哪能面面俱到。”
符昭不滿的看了柴宗訓一眼:“難怪你趙家世代榮華,便是在這看不見的地方,你都要維護於他。”
柴宗訓淡淡一笑:“我不是趙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