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相,王師勢大,新近不知從何處冒出一楊業,才一照面,便將向美斬殺,末將幸賴祖上有緣,才得撿回一條命來。”
“啊呀。”李重進大驚,不住的拍大腿:“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諶敬整了整衣冠,畢竟淮南第一將,不可失了形象,接著他拱手到:“使相莫慌,為今之計,只有儘快添募兵士,據城自守。”
若李重進見到諶敬戰場表現,哪還有什麼為今之計,早早開門投降才是正途。
不過此刻諶敬既然有勇氣再戰,李重進自然不會辜負他:“速傳各州刺史,每州募十四歲以上青壯一萬人遣至本帥麾下。”
話音才落,驀地聽到城外喊聲大震,鼓角齊鳴。
“稟使相,使相,”傳令兵連滾帶爬的進來:“使相,王師已攻至城下。”
聽到這訊息,李重進嚇得面如土色:“王師為何如此之快?”
諶敬急忙到:“請使相暫避鋒芒,轉進揚州,再圖與王師一戰。”
李重進勉強支撐起來:“待本帥先觀王師軍勢。”
一群宗親故舊護著李重進登上城樓,但見軍士如蟻,矛戟如林,逶迤行來,長約數里。
陣前諸將甲光向日金鱗開,耀武揚威,晃得人睜不開眼。
陣後諸軍擁著一位少年天子,全身甲冑,英氣逼人。端的是一代明君,不同凡主。
李重進心下後悔不跌。
天下節鎮何其多也,唯有一李筠,起兵反叛,被萬人分屍;一劉伺,守城不力,被梟首傳示各鎮。
如今還剩下他李重進,若被王師攻進城來,必然被夷全族。
下得城來,李重進長嘆一聲,對身邊眾人到:“我本週室重臣,偏鬼迷心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今窮途末路,唯有舉族自焚,爾等自往逃生吧。”
此時諶敬仍不服氣:“使相,皆是翟守珣誤了大事,末將請殺此賊,以慰向美統領在天之靈。”
李重進搖搖頭:“我之將死,殺他何益,爾等速速散去逃命吧。”
回到府中,李重進果然令家人取薪舉火,先將妻子兒女一一投入火中,隨後奮身躍入大火。
李重進已死,全城大亂,還有何人防守?
楊業隨即率軍登城,魚貫而進。
楊業治軍一向嚴厲,兵士只拿諶敬等一干逆賊,於百姓秋毫無犯。
至柴宗訓入城,急訪翟守珣訊息,得知他被關押大牢,忙派人將他迎出。
翟守珣見到柴宗訓,欣喜異常:“皇上,臣以為此生再也無緣得見皇上,此刻見到,不啻重逢天日,臣叩謝皇上天恩。”
柴宗訓說到:“淮南既平,卿可與朕同往汴都。”
“皇上,李使相呢?”
柴宗訓嘆到:“已舉族自焚,重進有此量,若非有反意,必是一代名將,可惜啊,可惜。”
翟守珣默然一會,開口到:“啟稟皇上,臣事重進有年,不忍見他暴骨揚灰,乞皇上格外開恩,許臣收拾燼餘,藁葬野外,臣雖死亦無恨了。”
柴宗訓只是皇帝,又不是鐵人,自是有感情的,他點點頭:“卿有情有義,朕便準卿所奏,好生將重進安葬吧。”
徵罷淮南,柴宗訓擺駕回京。至此,國內終於一平,再無甚軍頭或起兵之說,他終於可以騰出手腳,全力對外,盡復漢唐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