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奇道:“這人暴病身亡,從醫學上來講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腦袋裡突然大量淤血,就死得非常快,那李秀才的侍妾既然堅持告狀,想必有什麼證據了?”
“若是有證據也就談不上奇案了,那婦人告狀的理由,竟然是說李秀才託夢給她的!”宋知府搖頭道。
“託夢?這也太荒誕了……”
“正是因為太過荒誕,當時縣衙不予立案,但那婦人不死心,又告到了府衙,本官的前任知府也以同樣理由不予立案,原本以為這事就這樣了結了。不想,在那婦人族中一位擔任御史的人干預下,刑部責令蘇州府縣兩級徹查此案,兩年來鬧得沸沸揚揚,卻始終沒有找到李秀才被害的實證,如今被告也已經故世,更讓此案無從查起了。”
韓非對那婦人一心為夫報仇的精神很是感動,但國法不是講人情的,“宋知府,那婦人堅持不懈,除了託夢之說,是否還有其他證據?”
“她根據的只是李秀才原配夫人風評不佳,據縣衙事後調查,李秀才的原配夫人確實有傳言不守婦道,在李秀才外出期間,常與其他男人勾三搭四……但這不能作為殺人兇手的證據。”
韓非沉默了片刻,又道:“剛才宋知府說李秀才的原配夫人已經死了,不知是怎麼死的,是死在那婦人告狀的前面還是後面?”
宋知府聽了韓非一番問話,心頭一動,似乎是有些領悟,仔細一想又沒有重要的線索,於是說道:“李秀才的原配夫人在李秀才死後不久,就被李家莊糧長納為妾侍,過了一年,也就是李秀才妾侍到縣衙告狀之後,李秀才原配夫人洗衣失足落入湖中死亡,當時有仵作驗屍證明。”
“按說李秀才才死不久,他原配夫人理應守孝三年,為何不久就被糧長納為妾侍,她與那糧長之前可有私通嫌疑?”
“那女人本就水性楊花,孝期改嫁也不足為奇,至於她與糧長之間……確實有傳言關係曖昧,但並無實據。”
韓非聽到這裡,頓時沉默不語。
杜雲從韓非的表情得知,他一定有所發現了,便道:“守正,宋知府是為師知交的門生,也不是外人,你有什麼話儘可暢所欲言!”
“是!”韓非先朝杜雲答應一聲,然後對宋知府躬身道:“宋知府,以學生看來,此案疑點甚多!”
“哦?還請韓公子不吝賜教!”
宋知府這幾天被此案弄得頭暈腦脹,一聽有疑點,自然精神一振。杜雲和杜偉也好奇地望著韓非。
“宋知府,李秀才死得離奇,他的原配夫人死得太過巧合,李秀才屍骨未寒,他的原配夫人就算再如何放蕩,不久就改嫁也極不合情理,還有李秀才賺回來的一千兩銀子去向不明。俗話說,事不尋常必有妖,這裡面文章不小!”
韓非停頓一下,又道:“若是學生猜的不錯,給李秀才和他的原配夫人驗屍的仵作,必是同一個人吧?”
聽了韓非的話,眾人往深裡想想,確實疑點重重,宋知府聽韓非提到仵作,驚道:“韓公子是說仵作被人收買了?”
“學生沒有實證,但很懷疑!”韓非沉聲道:“學生略通醫理,李秀才若是暴病而亡,不管什麼病,外部都會有一些異樣的特徵。作為經驗豐富的仵作,應該會明白這一點,但他的驗屍結論裡含糊其辭,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李秀才根本不是暴病而亡。”
宋知府沉吟片刻,說道:“就算這些細節一般人不知道,但李秀才全身並無外傷,也無中毒跡象,若不是暴病而亡,那是如何死的?”
韓非略略思索了一下,說道:“宋知府,學生記得曾看過一篇傳奇故事,故事中的死者也是全身無外傷無中毒跡象,但他卻是被人灌醉後殺害的!”
“那死者是如何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