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朱的!你還我妻子命來!”
一聲喊叫從黑夜的篝火邊傳來,所有人正在吃飯的人都停下了。
此時鹿鶴溝的部隊剛剛大勝歸來,卻看到了根據地被襲擊的慘狀。儘管敵人在他們歸來前就撤走了,且餉銀早已被徐文山轉移,但士兵計程車氣還是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影響。
此時士兵們都沉默地聚在篝火邊吃飯,一個死了婆娘計程車兵終於忍不住,大聲喊起來。
“說什麼呢!你老婆又不是朱大俠害死的!”旁邊另一個士兵嚷嚷起來,“你老婆是被燒垮的房梁壓死的,火是那幫戍衛軍點的,關朱大俠什麼事?”
那死了婆娘計程車兵道:“若不是他拉我們當兵,我們村能遭這個罪麼?”
另一個士兵道:“村裡人都拉你家婆娘出來了,你家婆娘硬是要把你家的米給搬出來,能怪的著別人麼?”
那士兵大怒,當即把這個士兵推翻在地,兩人扭打起來,其他計程車兵見狀急忙上去拉架,好半天總算把這兩人分開。
這一架之後,接連勝仗帶來的高昂士氣算是徹底沒了,連士兵內部都有隱隱產生裂隙的感覺。
在旁邊的雷老虎本打算責罰這些士兵,但被李大壯擺了擺手,給攔住了。他們的隊伍膨脹得過於迅速,他們這些士官對士兵的威嚴已經不如從前了,如果貿然用嚴苛的方式對待士兵,有可能造成兵變。
“有仇恨,對嗎?”
月光下,徐文山緩步走過來,走到士兵們中間,對所有士兵發問:“心裡有仇恨?”
“有仇恨,就對了。”徐文山說。“自己村裡平靜的生活給別人毀了,沒有仇恨才是畜生。”
“你們加入我的隊伍,當然有危險,這是跟朝廷對著幹。現在想必你們已經發現危險所在了,那麼,凡不想冒這個風險的,馬上脫下身上的盔甲,我不追究你們任何責任。”
士兵們呆呆地望著徐文山,徐文山又重複了一遍,他們才明白過來:
脫下盔甲,就不再是這個朱大俠的人了。
這是在往外趕人啊。雷老虎和李大壯更加擔心地對望了一眼。若是任由士兵這樣出去,對士氣影響更大,而且也會暴露他們的許多秘密。
那個死了婆娘計程車兵用力掙開了周圍拉著他計程車兵,憤然把自己身上的鎧甲脫下來。
全場士兵就這麼坐著,靜靜地看他脫衣服。
“我……家裡還有孩子。”一個黑臉農夫模樣計程車兵站起來,顫顫巍巍地說了一句,然後便慢慢開始脫鎧甲。
“我還有老母親。”“我是家裡獨子……”慢慢地又有幾個士兵站起來,脫下了身上的鎧甲。
隨著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仍然相信著徐文山計程車兵頭垂得越來越低。
徐文山等了很久,直到再也沒有士兵站起來時,他才出聲問:“還有嗎?”
“還有嗎?”
“還有嗎?”
連問三遍,沒有人說話。
一陣風吹過,篝火躍動起來,像在狂舞,讓地上的影子也帶動起來。
徐文山一字一句地說:“那麼,沒有了。”
“你們脫了衣服的,可以緊緊埋藏心中的恐懼和仇恨,好生活下去,我不會為難你們。等下個月結算軍餉時,你們應得的錢也會如數給你們。”
“剩下的你們這些沒有脫衣服的,跟我去報仇!”
這句話就像一支火把,點燃了全場士兵的心頭火,報仇!報仇!報仇!
沒有什麼比報仇,能直接地擊中他們的心靈。
這種時候還婆婆媽媽地論短較長有什麼意義?冤有頭債有主,唯報仇可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