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逃走的機會來了。
某天清晨,一夥破衣爛衫、滿臉黢黑、鬍子拉碴的莽人衝進了女工坊,掀翻了那些女工的織布機、手工檯,踢翻了他們的清洗桶。負責監工的男人被他們一拳揍倒在地,幾把明晃晃的刀指著他的脖子。
所有的女工都齊聲尖叫起來,像一群麻雀一樣朝四面八方逃開。雲裳也混在逃散的人群裡,她心想,這可能是另一夥強盜,兩邊黑吃黑。
但是那群歹人馬上嚷嚷起來:“戍衛軍辦事!閒人迴避!”
雲裳瞪大了眼睛:這是戍衛軍?這是我們蔡國的軍隊?
在女工坊外圍觀的村民們被驅散了,坊內的女工推推搡搡地往外逃,有一些戍衛軍士兵守在門口,把一些婦女擄掠過去。雲裳儘可能地低下頭,不讓自己被發現,想混在人群裡逃走。
她緊緊跟在一個大媽身後逃出了門,眼看快要離開院子時,耳邊忽然想起一個粗魯的聲音:“抓這個,這個細皮嫩肉的。”
雲裳被一隻大手抓住胳膊,被這隻手抓住就像被鐵箍鎖住一般,骨頭都生疼。她稀裡糊塗地被那些士兵推來搡去,接著就被帶到了院子外一處空地上。
雲裳這才看清楚,周圍站著的有些確實穿的是蔡國戍衛軍的甲冑。此時她的心莫名地絞痛起來,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破碎了。
和雲裳一起被帶來還有許多婦女,她們都低頭恐懼地站著,不發一語。而站在這些士兵中心的,是一名身穿鮮亮甲冑的軍官。
雲裳小心打量了那軍官一眼,只見他劍眉星目,一張國字臉龐稜角分明,見了便讓人心生好感。
“寇五主,敵人的老巢已經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並沒有見到那些餉銀。”旁邊那個抓住雲裳的五大三粗計程車兵說。
被稱作“寇五主”的那個軍官皺眉道:“不放在他的老巢,那是放在哪裡了呢?”
這個軍官,便是被擼了屯長的寇國。
“五主”是營中對“五百主”的簡稱,一般管百人的為“百夫長”,管五百的為“五百主”,管一千人的為“二五百主”。
寇國看了看士兵們身後的婦女,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打算讓兄弟們爽爽。”那士兵道,“這不,先讓五主來挑。”
寇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那士兵見勢不妙,趕緊道:“他們都是通敵的奸細,本來該關進去的。”
寇國想了想,道:“我就算了。你們別弄大了,我不想聽到關於你們作為的惡評。”
那士兵嘿嘿一笑:“不會的。”
他笑得甚是憨厚,但就是憨厚,才越顯得可怕。
雲裳打了個機靈,她知道,若是自己不想辦法,可能將會有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雲裳用發顫的聲音問道。
眾士兵望向她,一個士兵舉起手掌,正欲落下時,雲裳搶在之前喊道:“我是雲侯的女兒!”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全場。
“你要是雲侯的女兒,我還是蔡國公的千金呢!”打雲裳一巴掌計程車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