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修真者的稱呼是有定製的。貧道是結丹期修真者,號‘若水’,你該稱呼我為‘若水尊者’。”
徐文山又問:“請問道長所從何來?”
若水尊者看了徐文山一眼,覺得這個凡人不是一般的大膽,不過還是道:“貧道是貞元觀弟子。”
“貞元觀?”徐文山一聽,馬上興奮起來,“道長的觀中,可有一個三峰道人?”
“三峰道人?”若水尊者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道,“你如何知道我師叔的名號?”
徐文山便告訴他,自己2年前是如何遇到了廟娘,又如何被三峰道人所搭救,他如何想跟隨三峰道人修仙,又因為洩了元陽無法修煉,才遺憾告終。
“三峰道長離去前,還給我留了一封信,和一本《讖書》,我至今還帶在身邊。”說罷,徐文山從懷裡掏出了那本《讖書》和三峰留下的書信。
若水尊者猛地站起身,接過徐文山遞來的書信,先看了一下那本書,道:“這書確實像是師叔的手筆,每一處都可以看出著書者的仔細。”又看了看信,道:“這確實是師叔的筆跡,看來你頗得師叔關心。”
說罷,他抬頭看著徐文山,又拉著他問了一番三峰道人是如何處理廟孃的,不由得嘆道:“看來三峰師叔的道行又精進了。他這樣處理,既保全了妖怪,又保全了你。”
徐文山在心裡嘀咕:那你是不知道之後廟娘又來找我了。
若水尊者敏銳地察覺了徐文山的情緒,道:“不信?其實憑師叔的實力,滅掉那隻妖怪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想要鎮壓她,也根本不需要費力去找什麼三水、三土、三根,他老人家隨手畫一張符,就可以制服那妖怪了。他之所以要讓你們費盡心思去找材料,又讓你親手去除妖,為的就是讓你親手斬斷你和那妖怪的干係,不僅免去了那隻廟孃的威脅,還讓你能給自己留一些福報。”
徐文山一愣,這樣說來,道士的處理手段倒是好的了,那為何後來鹿澤還是掙脫了道士的法術,來找自己呢?
仔細一想,鹿澤似乎從沒交代過她是如何掙脫的道士的封印,又為何想讓自己變成妖怪,又是哪裡得來的妖修修煉之法?又為何願意犧牲自己的自由拯救自己?
這樣一琢磨,曾經無比熟悉的一個人……不,一個妖,竟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若水尊者自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繼續說:“既然你和師叔有這麼一層關係,那我也就不瞞你了。你是否不清楚,為何我要上你的車?”
徐文山點點頭。若水尊者道:“對於修真者來說,有一個東西非常重要,那便是‘道心’。道心即是向道之心,是指每個人追求大道的目的。”
“難道你們求道的目的不是為了飛昇麼?”徐文山問。
“話雖如此,但飛昇了,然後呢?每個人都想要飛昇,但僅僅憑飛昇這個念頭,是不足以支撐艱苦的修行的。”若水尊者說,“道心有三問:何為飛昇?為何飛昇?如何飛昇?”
徐文山心中暗道:這不是上輩子文科裡世界觀、方法論的基本內容嗎?
道士又說:“比如說師叔,他的道心是‘至善’,他做任何事情都追求盡善盡美,因此大到修行,小到除妖,他都完全遵從道心行事。”
道士又指指自己道:“而我的道心,是‘上善’,經文中講,上善若水,我的修行便是一切如水,如水般順流而下,隨遇而安。”
徐文山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道:“所以現在車隊被我劫了,您便隨遇而安把這女子交給我了?”
若水尊者點點頭道:“這也是一種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