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之後，小麵館來了客人，卻不是李頌的客人，而是小眼鏡的。這對李頌來說可是件稀罕事，本來還想偷聽一番，可人家說氣話來肆無忌憚的，完全不怕路人聽到的樣子。不過李頌很快也明白，這就是自由匪們的辦事風格。
被人聽見？他們是巴不得這世上有人願意聽，有人能聽懂呢。舉報？那也得找得到舉報的地方吧。
來人渾身都是和小眼鏡一樣的書生意氣，就連眼鏡也比小眼鏡的大了一號厚了一分。李頌願稱之為瓶底兒眼鏡。
兩人剛開始聊天都是一通學術用語，李頌能聽懂的也都是小眼鏡給他科普過的“第一定律”“劇本流”之類的幾個，其它大部分就不懂了。
不過這樣的聊天沒有持續很久便急轉直下，居然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這段日子每天都跟著林宣到處跑的，累死人了。”瓶底兒捶捶肩膀又捶捶大腿的，從言語到動作都是一副老太太的做派。
“調查也輪不到你吧，你不應該是負責整理調查資料的？難道你們小隊不是這麼分工的？”小眼鏡很不客氣的拆臺。
瓶底眼鏡伸了個懶腰道：“林宣實在太能折騰了，白天滿城扮豬吃老虎，晚上還要安排地下世界，後半夜又要修煉，我們小隊三個人都不夠用的。不像你們，連真正管調查的都閒著。”瓶底兒視力不好，眼神卻很會表達，一個眼神瞥向在旁邊閉目修養的兜帽男尺度把握的可謂十分精準。
兜帽男似乎也聞見了那酸溜溜的味道，睜眼看了一下便又閉目眼神了。
小眼鏡卻是貼心勸慰道：“再忙也忙不了幾天了，聽說林宣很快就要上大學了，早晚你們也能像我們這麼清閒。”
“哎呀，那可不一定，以往為了避免資訊交接的麻煩，一個小組自始至終跟著也是慣例。不過也許那邊的小組成了我們的輔助組，辦事能省力些。”瓶底眼鏡繼續牢騷道。
小眼鏡忍無可忍轉頭輕呸了一下，卻好巧不巧跟李頌來了個四目相對。
瓶底眼鏡卻是不依不饒道：“反正你們隊長也犧牲了，不如交給申請，來我們小組吧，反正我們小組也少跑腿的，隊長一定會答應的。”
“沒有犧牲。”小眼鏡不爽道。
“沒有犧牲？算了，反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實在忙得沒工夫檢視交流資料了。你們在哪兒辦公啊？這次林宣來海城可能只停留幾個小時，但工作內容恐怕不小，我需要個寬敞點兒的辦公地點。”瓶底眼鏡估計早就看見了小眼鏡的“辦公桌”，不過顯然對這麼簡陋的辦公環境不是很滿意。
小眼鏡聽他要辦公地點，立時來了興致：“我們還有個新收的同事，在對面修煉呢。你要是不怕……冷清可以去那裡辦公。”
“冷清好哇，我正需要個安靜的環境。你這兒需要處理的事務少，不理解我們這種需要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的痛苦。唉！”瓶底眼鏡苦巴巴地抱怨著，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調侃小眼鏡這種打醬油的。
小眼鏡也不惱，甚至還很想笑：“您的痛苦我只有旁觀的份兒了。不過能者多勞不是。”
瓶底眼鏡很是享受地再次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見李頌正在偷瞄著他們，表隨口問道：“您嚮往自由嗎？”
李頌立刻作懵懂狀：“我很自由啊。”
可是瓶底眼鏡只留下個微笑便轉頭跟小眼鏡說話去了，居然只是職業習慣。
把同事指引去了對面的診所，小眼鏡幾乎是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坑同事這麼爽啊？”李頌見他如此活潑不免打趣道。
“哼，有的同事是志同道合的，有的同事就是用來坑的。”小眼鏡理直氣壯道。
“那個林宣現在到哪兒了你知道嗎？”李頌對瓶底眼鏡沒興趣，卻對林宣很感興趣。既然對方對玉鐲和線索這麼感興趣，那一定也有讓他如此感興趣的原因。
“昨天已經過了四區，估計明天上午就能進五區了吧。”小眼鏡自顧自笑著，也不知道回答李頌的時候過沒過腦子。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什麼人？”
“應該沒什麼人吧。幹這種偷偷提升實力的事，一號一般都是揹著人的。他還是需要在大部分人面前維持窮學生人設的。當然這也需要根據拍賣會的具體情況分析，如果參加拍賣的對手大部分是世俗精英的話陪伴他的大概會是一個世俗的大佬。如果拍賣會的對手是隱士高人的話，一號會自己來或者有個高手陪伴。當然不論哪種情況，女人一般是不會少的……”小眼鏡貫徹了一貫的嚴謹態度，不過解釋到好後來，小眼鏡又情不自禁邪魅一笑：“可是海城的劇本已經被老闆推動到了這個地步，一號走一趟不死也要扒層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