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英抬頭,很認真地看著我:“喬姑娘,你說得對,是我太糊塗了,確實,不能讓他們再去禍害別人了。我們決定要幹這個之後,在網上,還有一個講師給我們培訓呢。那講師說,他們騙的人可多了,我都擔心我爹孃也會上當。但能讓老於出來麼?老於人不錯的,他幹這一行也是沒有辦法,要是我現在報案把他也給送進去了,我就太不仗義了。”
我笑了一下。
問:“難道老於當騙子,也是因為愛情?難道現在騙子隊伍的主力都是一群情聖麼?”
陳建英苦笑一聲:“喬姑娘,你就別笑話我了。老於最開始是一個小工頭,帶著好幾個農民工,都是他一個村的,跟著大包工頭幹工程,開始也掙了點錢,但後來開發商跑了,大包工頭也跑了,一群兄弟都管老於要錢。老於沒辦法,自己墊的錢,把老鄉們的工資給付了。他說,要是這些民工是別的地方的,他也不管了,因為責任不在他,他也是受害者,自己的錢也被坑了。但這幾個,都是本村的,有的人還是親戚,他要是不管的話,他可以躲在外面不回去,但爹媽還在村裡呢,不能讓爹媽被人戳脊梁骨,說老於家的人不仗義,坑自己鄉親的錢,讓爹媽在村裡沒法抬頭做人,這才咬牙抗了下來。”
我一聽,這老於還是一個孝子啊。
你說說,我都遇到了一群什麼極品的人啊?
三個騙子,兩個有苦衷。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那你想辦法把老於喊出來吧,但是不要讓那個田凱起疑心……不過那個田凱當騙子不會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我問。
陳建英急忙擺手:“不……不,那個田凱就是職業騙子,從小就開始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他上一次進去,就是因為把自己姐夫都給騙了,說做生意,結果把錢都給弄走了,是他親姐姐親手把他送進去的,所以我一向是看不上這小子的,為了錢六親不認。”
說完,陳建英拿出手機,給於小利發了一條簡訊。
讓於小利找個藉口出來。
但不要驚動田凱。
然後我們繼續吃飯。
吃完飯的時候,那個於小利同樣也走了出來。
他站在路上左右張望。
這邊的陳建英揮手。
於小利走了過來。
於小利看到我,當然很吃驚。
於是我和於小利又把之前的話告訴了他。
於小利緊皺眉頭,應該是在進行思索。
然後他重重地嘆氣。
“行,我也不幹了!之前在建築工地雖然每天起早貪黑,乾的都是重體力勞動,起的比雞早,吃的比豬差,乾的比驢多,睡的比狗晚,真是天天累得要命,腦袋一沾枕頭就睡,但睡得很香。可現在呢,雖然不做那些體力勞動了,但晚上卻開始失眠,總擔心自己哪天犯事被抓進去。你說我要是被抓了,我爹孃在村裡面不是更沒臉麼?”
……
既然達成了一致,所以我們就不再猶豫。
我拿出手機,直接給那個女巡捕打了電話。
說了要舉報的事情。
女巡捕很意外,表示馬上就帶人過來。
20分鐘後,兩輛車來了。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他們開的都是民用車。
還是在這個沙縣小吃。
我與幾位巡捕見面了。
本來陳建英和於小利想提前離開的,不想與巡捕照面。
但後來我勸他們。
要不就趁這個機會自首吧。
這樣以後也不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