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玄居到了。
挽月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遠遠望過去,只見一兩層的酒樓立於前方,四方竹樹環繞,籬笆柵欄,青果紅花,若不是她知道是靈堂,第一眼還以為是誰隱居在這裡呢。
“常有人會過來打掃,蔣老太太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沒有人敢懈怠。”
蔣忠榕說著,先跳下了馬車,隨後伸手:“最起碼得晚上才能回去了,要是餓了你就拿供桌上的水果吃,奶奶不會怪你的。”
“我是這種人嗎?”挽月給了他一個白眼。
清明雨季,蔣老爺帶著蔣家的親緣,再隨身帶了幾個奴僕,四輛馬車,浩浩蕩蕩的來到靈玄居祭拜。
每年祭拜的過程有些繁複,大人們還行,小孩子就會覺得枯燥無味,所以一般不會帶蔣笑笑來,省得她吵鬧。
此舉確實明智。
起碼對蔣忠榕來說很是明智,眾人跟著蔣老爺推門而入時,挽月不知為何忽然問道:“北平候的傷近日來可好些了?”
“好些了。”
“我昨兒聽蔣笑笑還在問她娘為什麼最近侯爺沒有來,你猜她娘怎麼說?”
蔣忠榕眸也不抬的走在她旁邊:“怎麼說?”
“說以後蔣笑笑嫁過去就能天天見著了,不過她那麼聒噪,嫁出去都難說,更何況嫁的人是誰,幸虧她今天沒有來,那小妮子聲音著實嘰喳。”
痴人說夢。蔣忠榕眼裡溫度降了幾分,嘴上卻說:“是啊,幸虧沒來。”
來的話,看他不捏碎她的脖子。
挽月沒聽出他話裡的陰鬱,繼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忘記了我跟你交代的事,成敗就在這兩日了,我沒有心思跟那個薛婉繼續耗下去,白費我青春,既然她費盡心思想要陷害我,那就讓她陷害個夠好了。”
兩個人都知道,這薛婉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又要搞什麼小動作。
果然,再輪流祭拜完以後,蔣老爺一路奔波,腿又開始有些疼,蔣忠榕便讓小廝們打掃了幾個房間出來,稍作休息。
“下午還有祭拜一次,女眷們現在要抄經書,放在靈臺上,那牌位只是摹刻,真正的肯定是放在了蔣家的祠堂裡。”
蔣忠榕邊給挽月捏肩,邊解釋了一句。
挽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怎麼感覺大家情緒都不怎麼好。”
“爹重情義,很喜歡奶奶的。至於其他人,呵,或許因為要抄經書,還要輪流守魂燈,不讓它滅,覺得麻煩才如此吧。”
挽月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出去轉轉好了,你去蔣老爺那裡看看。”
剛開啟門,卻見蘭姨娘抱著蔣年站在外頭,著實嚇人一跳。
蔣年見是挽月,笑呵呵的掙脫著從母親的懷抱裡跳了下來,腳步蹣跚的晃到挽月腿邊,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姐姐。”
小孩子沒長齊牙齒,說話露風,可愛的緊。
挽月心一下子就軟了,蹲下去摸了摸他的頭:“什麼風,把蘭姨娘刮我這裡來了。”
蘭姨娘無奈嘆氣:“小年喜歡你,我要抄經文,沒有人帶他,能不能麻煩你幫個忙?”
就算是陷阱,她也無法拒絕。一來是沒有理由,二來蘭姨娘好歹也算蔣家的主人。但是她也知道,蘭姨娘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不對付的她手裡呢。
挽月想著,視線下落,也不知道蘭姨娘到底想做什麼,可是掃了幾眼,都沒有看到蔣年有什麼問題。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再想陷害她,也不至於拿孩子下手吧。
挽月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虎毒不食子,可不能掉以輕心。這麼想著,餘光內緩緩出現了一個人。
她心下有了底,點點頭:“好,蘭姨娘你走吧,小年我會照顧好的。”
蘭姨娘也沒多說什麼,笑了笑,轉身往那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