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弱的回應後頃刻墜下兩行淚,落在光潔的玉石板上,清晰透徹。
‘你果然沒讓哀家失望,起來說話吧。’太后一手扶起她,如釋重負,淺露笑意。
‘皇上今日召見了許大人,想必已有了萬全之策,是嗎,顧相國?’
‘回太后,是有營救之策。’
‘好。你先退下吧,哀家還有話要與清月姑娘說。’
‘是,臣告退。’待顧忠退出大廳,兩人人紛紛坐下。
‘現在你都瞭解了,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哀家除了要你去和親,還有一件事你必須去做,但你得向我保證,決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半個字。否則不但救不了人,還會害人送命。我絕不是威逼你,你也最好相信我的話。’
‘民女保證若有第三人知道,定當自行了斷。’清月知道自己已無後路可退,既然答應,便要義無反顧了。
‘好。這件事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只需你忘記過去,做一個迷人的新娘。’太后起身,走向她。從袖內拿出棗核兒大小的白玉瓶,交到她手中。
‘沒有過去,太后還會放心嗎?’手中玉瓶似乎散發著極寒之氣,令她不自主的顫抖,找不到一絲力量來抵抗。
‘放心不了,我便不會提。相信你比任何人更在乎許大人的生死吧。’太后的話如針刺,紮在媚娘心裡,頓時又掉出一行淚。
‘這是鶴頂紅,無色無味,見血封喉。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太后是要民女……。’
‘不錯。為了許大人能救回駙馬和許公子,保住他們的性命,也為了天下黎民,你必須完成。’太后語出堅決,犀利之色徹底融化了她最後猶疑。
‘民女……知道。’媚娘已感覺全身麻木,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思緒卻不由己控。嘯山與固安命在旦夕,仕林身處險境,吉凶難測,半分都不容她遲疑。
燭火燃盡,被風吹熄,媚娘回過神,蒼白的臉凝望住桌上翠綠的簪子。當年仕林父母因簪子結識,又因簪子重逢,續下不解之緣。如今眼前的簪子,它不是暖人心扉的定情之物,也不是牽絲引線的月老化身,它是結束,是陰謀,可憐……可悲……
突然,一束光射入,跟著門開,有人進來,清月驚嚇的喊出聲:
“誰?”
“噓!是我。”
“雨胭,你怎麼進來的?”人影晃動,驚嚇了她,聞聲熟悉,便稍寬了心。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說話間,燭燈點亮,照出兩個內侍裝扮的人,雨胭和潤珠。
“你們怎麼穿成這樣?讓太后知道,就麻煩了。”
“你放心,母后早就寢了,我特地挑這個時候來,沒人會發現的。你馬上和潤珠對換衣服,我送你出宮。”
“那潤珠呢?”
“她……代你去金國。”
“這怎麼行,萬一被發現,她如何活得了?”
“不會的,母后忙送親的事,沒時間來這裡。到了出嫁當日,紅妝濃抹,又有面紗遮掩,很難辨認,你就聽我的,快跟我走吧。”
“不,我不能走。”
“為什麼?難道你想被嫁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聽說金國世子荒淫無度,好幾個妃子毀在他手裡,你還想去送死嗎?”
“如果真是這樣,我怎能讓他人帶我受罪?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清月姑娘,潤珠願意的。潤珠從小被賣進宮來,跟了幾個主子,任憑打罵、受欺。自從跟著公主,她帶我如姐妹,才過了幾年好日子。公主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何況清月姑娘為人善良,對潤珠也好,我是真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