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老腰。”因為護著仕林,自己撞閃了腰。
“怎麼了?受傷了嗎?”
“幸虧有青姨給我的小飛刀,上面有她的法力,那些妖怪才怕了我,但現在啊,我是怕了你,走吧。”他搭著仕林的胳膊,一歪一歪的,朝林子口走去。
“奇怪了,剛才這條路我走了很久也沒走出去,怎麼才一會兒就出來了呢?”仕林回頭望去,真的才不過兩百米遠。
“撞妖了唄,怎麼你總是會遇到這檔子事呢?一定是八字犯忌,上輩子得罪了不少妖怪,男的女的都有。”說著走著,兩人便回到了木屋,久未進食,都已飢腸轆轆,大口啃著烤熟的紅薯,緩解已透支的體力。
“或許吧,真是多虧你了,怎麼會找到這裡的?”
“喏,是它帶我來的。”寶山從懷中拿出小飛刀,攤在手心裡。
“它?你又逗我。”仕林一臉驚訝,瞪著眼唏噓道。
“你忘啦,這是我師父,你的青姨給我的,也是她讓我在這兒等,沒想到是把你等來了。”寶山說著用袖口擦拭著刀刃,又收於懷中。
“青姨?連她也驚動了。哎,我真該死。”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寶山又遞來紅薯,仕林搖頭。
“幸虧你是什麼文曲星轉世,有神仙保佑,若是像我這樣的凡人,惹了那麼大的事,早就一命嗚呼了。”寶山掰開紅薯,又啃起來。
“我寧願自己是個普通人,一家老小,平凡度日,安享天倫,倒也惹不出這麼多麻煩事來。”仕林拿起一旁的樹枝,在地上胡亂划著。
“你說的對,相比現在,還是賣豆腐打獵的日子,更讓我踏實些。”寶山放下口中的紅薯,若有所思。
“那兩個孩子,不知他們情況怎樣了。我寧願所有的苦難災禍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只要保他們平安。”說到此,仕林眼眶微紅,沙場無眼,生死就在一瞬間,總有使命,也是骨肉難分。
“我何嘗不這樣想呢,就算沒有大作為,也好過整日提心吊膽的。”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若孩子有什麼差池,我如何向碧蓮交代。”
“別太擔心,固安機智過人,又會武功,你爹孃也不會讓他有危險,一定會暗中保護。”寶山搭著仕林肩膀安慰道。
“但願吧,看我,一時沒了方寸,反到要你來勸慰。”
“自家兄弟,還說什麼呢,你……”寶山頓了頓,想問的話堵在嘴邊,生生的壓著沒說出口。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回去找媚娘?”寶山直腸子,仕林最是瞭解,他不問,自己也打算告訴他。
“我到過王府,還中了埋伏,遇到了曾經的同窗,是他救了我,後來土地神把我帶到這裡,讓我等要出現的人。”想起張世傑,仕林難受起來,停了停,繼續說道:
“可是,我沒見到媚娘,她……已經走了吧,此時應該是安全的。那些暗箭,是朝廷的,明知媚娘不是公主,怕東窗事發,就過河拆橋,太狠了。”仕林怒蹙眉頭,把恨緊捏在拳中。
“你早知道朝廷會出此一招,所以才回去救她?”
“嗯,我已經把她害得送過一次命了,就算是我死,也不能再有第二次。”拳緊的將骨關節凸起快要迸發,雙眼直直的看著寶山,熬紅的眼裡已攏起半層水霧。
“祿王要趕盡殺絕,剷除異黨,你回去,也是送命。”
“至少,我可以保護她,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我不會放棄的。”說得斬釘截鐵,聽得人憋一口氣,該氣他全然不顧自身安慰,不顧家人擔憂,還是氣他瞞著自己,甘冒天險,只為救前世的紅顏,那麼荒誕離譜又令人不得不揪心動容。
“仕林,以前我生過你的氣,既然娶了碧蓮,心裡為什麼還放不下媚娘。但看你們兩個,天上地下的,愛得這麼辛苦,我雖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沒資格多說什麼。做兄弟的,無論何時,都願意為你兩肋插刀,只希望,你不要一個人行事,有我保護你,出生入死,共同進退。”寶山伸出手掌,滿臉懇切的看著仕林。
“寶山,除了說聲對不起,我也無法為你做些什麼,反讓你為我操心,仕林真是萬分愧疚。謝謝你的包容,此生有你為兄,與有榮焉,來生再結桃義,必定肝膽相照,不負恩情。”仕林激動的緊緊合上,這個陪伴了他大半輩子的兄弟,勝似親生,再怎樣,也不能再連累,他在心裡默默打算。
“看你說得,誰叫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此話一出,兩人都笑了,苦也好,喜也好,已融進骨子裡的默契,溫暖著密不可分的兩顆心。
“噓,你聽。”突然,寶山豎中指堵住嘴,側耳傾聽。
“馬蹄聲,不只一兩個。”夜的寂靜,傳得遠,也讓人聽得真切,寶山立刻滅了火堆,拉著仕林奔出屋子,藏於附近的草叢中。